“讲真,顾潇楠,你想过结婚吗?”
顾潇楠认真地点头,告诉她:“想过啊,就过日子来说,庄禹应该是个不错的对象。但是呢……小舟,我们之于对方像是归巢的倦鸟,前头轰轰烈烈的爱过,往后只是彼此依偎着互相取取暖罢了。”
“所以我现在很矛盾,一方面我也觉得大家很合拍,相处起来舒舒服服不费事。另一方面吧,庄禹他现在像是变了,有时候看眼神都能看出来,我感觉他容易愤怒了,容易不耐烦,偶尔还有戾气散发,这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样子。但这些,并不是我能带给他的……”
“所以你想分手?”
“也许吧……”
“你还想着周一凡。”
周小舟没头没脑的冒出这句话,她听出来她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不过她也不想否认,这几天,她确实一直在想着周一凡。上次在度假村,她看出来周远山和那个年轻的女人关系匪浅,主动打招呼,看起来她的前公公也不像掩人耳目。她纠结着这件事要不要问问周一凡,或是探探口风也好,毕竟……叶怡这个周家主母做的,一向顾及脸面,就算改变不了什么,提前让他们有个准备也是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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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潇楠抱着笔记本急匆匆往会议室赶,穿过走廊时忽然被人扯住了衬衫,“看。”同事压着声音提醒她,“那边是不是周总和他妈?我在报纸上见过,我擦!本人真年轻啊。”
她停下步子瞥了眼就要拉着同事离开,“别啊,让我再看看,说不定能听到什么豪门秘辛呢。”顾潇楠无奈地翻白眼,转过身刚准备走,就听见那边叶怡尖锐的声音传来,“你早知道是不是,你和你姐一起瞒着我?”
她闻言心头一荡,叶怡的话确实惹人遐想,尤其当她还是半个当事者。顾潇楠忙不迭地拖走了八卦的同事,“快点走吧,我们不是还要去弄一下投影。”
会议都要结束了周一凡才推门进来,众人停下来等他入座,他捻着眉心示意他们继续。策划书的演示正在投影上一张张闪过去,他凝神审视了几张ppt,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些舒展的痕迹,“主题?”
“传承。”她说,“锦荣是个家族企业,周氏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做酒店起家的,今年50年。所以我们的想法是传承,把酒店宣传成港湾或是栖息地,然后把这种像家一样的服务继续传承下去。”
他摁着鼠标把剩下的ppt一一看过去,然后站起来环顾了四周,“这次创意还不错,就照着这个做。今天就到这儿吧,散会。”他一边扣着西装扣子一边阔步离开,期间还转身吩咐秘书:“让公关部的人到我办公室。”
周氏的人一走,顾潇楠那些好不容易沉住气的同事们顿时欢呼起来,年轻的毛头小伙帮她收拾着笔记本冲她露出一口大白牙:“姐,关键时刻还是你给力。周总那么一问,我还以为这次又要被毙掉,气儿都不敢出了。”他敬佩的竖起了大拇指,“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一群人刻意压低声音撤退,就算是这样,由于太过兴奋,还是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经过周一凡办公室的时候她刻意放慢了步子,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同事在前面结伴走着,不知道谁发现了她落单,回头招呼她:“顾姐,你快点啊。”
彼时周一凡正在办公室里发火,周远山婚内出轨的照片都被小报拍到了,要不是梁星手底下有人,今天早上周家就成了青州城的笑话了。他心中郁躁,挥手把办公桌上的一众物品都扫到了地上,压抑着额角不断跳动的青筋:“养你们有他妈什么用。”公关部的经理和精英屏息凝神,垂着头不说话,一时间整个办公室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这时候外边那些大大小小的动静都能清晰地传到耳边,他听见顾潇楠同事一路小声嘻嘻哈哈地走过去,有男孩子嗓子没压住,声音里透着雀跃,喊她:“顾姐,你快点啊。”周一凡心里的烦躁更盛,挥挥手赶走了“没用的废物”,叫秘书:“去把顾潇楠叫住,让她过来一趟。”新秘书是离婚以后换的,自然不知道顾潇楠是自己的前老板娘,他只是觉得不妥。要说这广告吧,负责人也不是顾潇楠,作为一个写文案的,虽然她表现的不错,但也没必要把她拉进来单独谈吧?关键是不够格啊。不过话虽这样说,他这些弯弯曲曲的小心思却是不敢说出来的,他干的时间不长,只知道按照前辈说的做,恰好上次那个离职的秘书给他的建议就只有两个字——听话。
顾潇楠被叫住的时候心里一紧,之后又自嘲地笑笑,果然不是个能成大事儿的,怀揣着这点屁事儿就这么心虚。秘书把门推开时她吓了一跳,屋子里一片狼藉,各种白色的纸片铺在地上像冬天早晨四处散落的霜。周一凡抱着肩站在一片雪白的中间,就那么直勾勾地看向她,招招手说:“过来。”
她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向他走去,踩过文件夹,踩过钢笔,踩过地上各式各样看起来还挺正式的文件。就像是越过大山趟过河流,穿过风透过云,像是分别许久的旧识,像是下一秒就应该抱在一起。顾潇楠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其实也就是三五步而已,许是这静谧的环境闹的,她总感觉有点远啊。她想着他会同她说什么呢,锦荣的广告?周远山的外遇?叶怡的崩溃?她在心里飞快的计算概率,真奇怪,从前她的数学明明还不错啊,怎么算了即便还是没有结果?
她就这么苦着张脸被他抱进了怀里,她不耐烦地推他,好烦啊,这题是不是无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别动。”周一凡的声音从头顶闷闷的传来,听上去深沉悲戚,“让我抱一会儿。”就算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她此刻也没有立场去安慰,之前固执倔强不由分说地划清界限的人是她自己,尽管这样,她也没有挣脱。是啊,没错,她忘不掉他,也舍不得他这样的示弱。
良久,周一凡放开她,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抚着额头说对不起。
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问他:“找我有事吗?”
“没事……广告的,创意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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