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我把那被摔破的瓶颈放在我的脖子下,目光坚定地看着对面的刘雄,一字一句道:“如果雄哥不答应,我也实在没办法,只好把我自已了结在这里,反正今天是我离婚的日子,我没有钱,没有工作,没有家庭,我他么活在这个世上就是多余!”
我狠狠地摞着我的遗言,“我朋友林美美,用自已的大部分身家,开了这个店,目的是想好好赚钱,好好生活,她没招谁,没惹谁,就算是脾气火爆了点,那也是别人先惹了她不是?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知道我老公是个贱男,背着我找小三,所以我离婚,她替我高兴,认为我是脱离苦海,想要为我庆祝,可却没想到,还有人来捣乱。
你们不要以为我可以对付你们这样一群人,我没那个本事,可我自已还有条贱命!我请雄哥来当这个见证,拿我的命换我朋友的酒吧,到底行不行?”
我的话带着坚定与决绝,铿锵有力,在整个酒吧内回荡,所有人都不说话,全被我震在了当场。
说完这番话,我把那瓶颈上的玻璃碴子往我的脖子处狠狠送了些,感觉那尖利的玻璃已刺穿了我脖子上的肌肤,有鲜血流了出来,顺着脖子一直往胸口处流。
刘倩吓得尖叫,捂着眼睛不敢看,林美美则声音凄厉:“青儿,不要!“
江淮也在大叫:“苗青,别乱来!”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我当时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就想着能够把刘雄这群人给逼出酒吧,不论用什么样的方法,即使要我把命搭上,我都认了。
我闭着眼,打算继续把那破了的瓶颈往我脖子里送,但还没等我这样做,面门上一阵疾风袭过,我手里的瓶颈已被人夺了过去。
我睁开眼来便看到,对面的刘雄,一脸怒色地看着我,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额角却有汗珠渗了出来。
他的手上正拿着从我手中夺过去的被砸出玻璃碴的瓶颈。
他大概也是被我刚才的动作吓到了吧,我看到,他的胸脯微微起伏,声音有些沙哑,气势仍然很足:“你叫苗青?”
我点头。
“你比男人有种!”他朝我竖了个大拇指,然后继续道,“你刚才那番话,我听明白了,冲着你这股子倔劲儿,我刘雄也不是那种欺负女人过日子的人,今天来,就是想看看,这间酒吧的老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一,我没有想到是个女人开的酒吧,第二,我没有想到,还有女人肯为了自已的朋友,连自已的命都不要。
苗青,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女人,我佩服你,所以,你也不用拿命来要胁我,我这就带兄弟们离开,并且告诉他们,这间午夜玫瑰,来喝酒可以,但是要付钱,来闹事,那就是找我刘雄的不自在,大家听明白了吗?”
81小树林
他带来的那伙儿兄弟们立刻随声附和:“是,老大!“
声音一致,干脆响亮,还真是训练有素,大概平时都这么回答的吧。
说一声走,那刘雄便带着他的兄弟们,干脆利落地走出了酒吧,待他们全部走光光,吓得脸色惨白的林美美,还有哭泣的刘倩及同样脸色难看的江淮,都扑向了我,江淮立刻从阿班的手里接过一块干净的白布按住了我流血的脖子,语气关切,带着责备道:“苗青,你怎么这么鲁莽,拿自已的命来开玩笑!“
林美美则一把紧紧地抱住我,把头靠在我身上,肩膀有些抽动,大概是在哭:“青儿,好青儿,你要把我吓死,我就算是没了酒吧没关系,要是没了你,你这不是让我难过一辈子吗?”
刘倩则把我俩一起抱住,爱哭鬼的她,把眼泪全擦在了我们身上,我刚才绷地紧紧的那根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了下来,然后感觉自已全身都像是软成了一滩烂泥,却还是要承受这两个重死人不偿命的女人的重量,不得不和她们继续抱在一起。
对于我出手救酒吧的事,我觉得那是一种本能吧,我和林美美都不容易,想想我们没有办法完成大学学业,只好支身出来打工,开酒吧挣钱,却要这样无端被人敲诈,怎么会甘心?
加上我刚离婚,心情本来就不好,如果那个刘雄一直逼我,说不定我真有可能把那玻璃碴戳进我的喉咙里,结束我的生命。
但好在是,那个叫刘雄的男人很讲义气,也被我的那番话感动了,所以选择离开,并且跟他的手下规定,午夜玫瑰是他们可以喝酒的地方,却不是他们能寻衅闹事的地方。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我的心里也很高兴,并不觉得那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
而江淮在当天晚上快要离开的时候,再次对我道:“苗青,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孩儿,我没有看错。”
我不懂,十年前他这么说,为什么他现在还是这么说。
“大概你忘记了,曾经在学校背后小树林发生的事吧?”
江淮这么提醒我道。
“小树林?什么事?”我不禁追问。
江淮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笑容有些羞涩腼腆:“如果你不记得,我也不多说,我只提醒你,你曾经在那里,从不良少年手中救过一个戴眼镜的小男孩儿,你还记得吗?”
说完这番话,江淮已打开车门,坐上了他开着的那辆两厢高尔夫,然后和我挥手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