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丁文书看了看未婚妻的脸,“林二文的话,不像是假话。唯一有隐秘的,可能是王有治的下落。”
柳小姐站起身给未婚夫和自己分别倒了杯水,说道:“王有治的下落倒是不难。无非是三种可能:第一,什么事都没有,只是生病了今天没露面;第二,事情败露后,被王家抓住了,私下用刑,或打或杀;第三嘛,事情虽然败露,人却跑了。”
丁文书点头称是。
柳小姐继续说道:“其实王家小姐是否真是被害死而不是病死,这都还是个疑问。不过,让我感兴趣的,不在这上面……”
“难道,”丁文书端着杯子,问道:“你认为王家还有别的隐瞒?”
柳小姐道:“我问你,你从小在西河口长大,有没有听说过王家有两个女儿?”
丁文书沉思一番,道:“那倒没有。我记得在我还小的时候,王家生女儿,搞得西河口挺大的动静。王老爷因为老来得女,还摆了宴席。不过也就那一次,没听说过之后又生了女儿。”
“那会不会是双胞胎?”
“那不会。”丁文书断然否定,“生了双胞胎是喜事。如果真是双胞胎,那全镇的人都应该知道。当初赴宴的人不少,怎么会不知道?”
“这么说的话,这第二个女儿就有疑问了。”
丁文书摇头,“这话也两说。按我们这边的习俗,妇女刚刚怀孕,是不会外传的。只有生下了孩子,才会设宴通报。而且普通人家,生了儿子,兴许会请人吃饭;如果是生了女儿,也不怎么往外说。也就是王家,有些钱财势力,生了女儿也大肆张扬。”
“呵!”柳小姐嘲笑一声。
丁文书苦笑,“农村人重男轻女,难免如此,你也别计较。我的意思是,王家夫人即使后来又怀了一胎,其他人也不知道。既然是乡下人,想来他们也是很愿意要个儿子的,结果生的第二胎也是女儿,估计碍于面子,也就没有往外说。而且今天王老爷自己说,是因为小女儿与他夫人八字相克,才送到亲戚家里抚养。”
柳小姐又问:“王家在西河口有钱有势,是因为当地本族的亲戚很多吗?”
“那倒不是。其实王家的事,我很少打听。在我出生的时候,王云贵已经是王家的老爷了,也没听说他家还有个老太爷老太太的,想来是去世了。至于西河口的人,没听说谁是他家亲戚的。”
“这么说的话,”柳小姐道:“王家可能并非西河口人氏了?否则怎么在当地没有一亲半故?”
丁文书点点头,表示赞同,“虽然我从记事以来,王老爷就在西河口了,但难保不是更早之前迁家过来的。”
柳小姐又道:“依我说,你明天去县里查查人口档案,看看王家到底什么来历。如果能查到他的所谓‘远房亲戚’,不就能查清一件事了吗?”
“是。我这些日子都只顾着翻看以往的县志,把其他的忽略了。”
“县志?很多吗?”
“倒是不多。我这家乡啊,充其量,出一个满清的知府知州,就是百年难遇的大事了。不过我看那本县志里记录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多半也有杜撰的成分。”
柳小姐一笑,“恐怕是之前的书吏文笔夸张,光怪陆离了。”
“正是,”丁文书也笑,“作小说家言还可以,写入县志,实在是胡闹。”
柳小姐道:“希望你这个读书人不要也学前人一样才好。”
丁文书道:“我岂会做那样的事?历史文档,讲究实事求是,不能搞得像文艺作品。”
柳小姐正色道:“那我问你,今天王家的事,‘代姐出嫁’,听起来就有些离奇。你要如何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