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狗日的,来这么慢!”书棋愤愤然。他很是不能理解,玩耍这种事,原本应该是世界上最开心的了,怎么有人这么不懂事。可毕竟大伙都没来,他也只好在林子口踱来踱去,一会儿蹲着发愣,一会儿拍拍树干,掂量一下自己待会爬上树去会不会很费劲。
左等右盼,小伙伴们一个都没来。太阳的光线刺过薄雾,渐渐洒在了林子前方,书棋傻眼了。
“娘的!这群不守信的!”他的所有计划,全都是以“一大帮人一起玩”为基础构建的,要是他们都不来,自己一个人可怎么玩?
可是能怎么办呢。去学堂?先生今天不开课;回家?非得当个“扯谎骗人”的罪名不可。当然,书棋也压根没想回家:要是阿婶今天教他学武还好,若是丁叔不幸没去衙门,他可就惨了。
罢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在林子里玩玩吧。呆到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了。他们要是问起,就说先生临时有事,放半天假。
书棋拖动沉甸甸的脚步,漫无目的,朝林子里走去。
林子里雾气更浓,因为有树叶的遮挡,阳光透不进来。书棋原是顺着小路朝里走,但走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太合适。要是路上碰到熟人怎么办?西河口的人都知道他是丁叔家收养的孩子,万一这人再多句嘴,告诉丁叔自己在林子里玩,岂不是要糟糕。想到这一节,书棋立刻改变了路线,换个方向,朝那没路的地方走去。
白蒙蒙的雾气越来越浓,好在书棋脑袋聪明,记得往回走的路,倒也不怕走丢了。
走了约莫半注香的功夫,书棋停住了。
前方的林子里,原来还有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这林子本来挺大,书棋也只是来里面玩过几次,从没走全过。耳边传来阵阵鸟鸣,似乎还有些花香。这也难怪,越是人迹罕至的地方,鸟儿越喜欢在那里安家。
书棋又朝前走了几步,愣住了。
那里面有个人?
书棋不敢出声,只是安静地朝里看去。
那人个子不高,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衣。衣服很干净,就像覆着一身雪一般。衣袖很长,把整个手都盖住了。头发也很长,垂下来一直到腰间,像是女人一般。腰身处还围着一条灰色的带子,把衣服扎紧了。裤子,不,或许应该叫裙子?那人背对着书棋的方向,看不见脸。
是个女人吗?
“鼠儿鼠儿,你可吃饱了?若是吃饱了,你可是要走了吗?”
那人说话了。
听声音,不像个女人。倒像是个孩子。
“嘻嘻。”那人笑了,“鸟儿,你倒是贪嘴。真是对不住,没有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以喂你的了。”
说罢,那人一扬左手,手臂上飞起一只鸟儿,朝林子深处去了。
那人盯着鸟儿离去的影子,好一会儿,又说起话来:“鼠儿,鼠儿,你瞧,又只剩咱们两个了。你可要陪我多呆一会儿,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今天这样的空闲,来与你玩耍。”
等了好一会儿,那人转过了身。
这次书棋看清楚了,真是一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