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染上这病的?”她问过后又觉得不妥,接着岔开话题继续说道:“我这人话比较多,但很多时候又不能冷场嘛,总需要有人说,见什么人就得说什么话,休息时就得讲一些有深度的,把一些古诗人,名家作品插入其中,酒桌上就的讲黄段子,当然作为女生,你不能先开头讲,要等别人提起,你抿嘴笑,再假装假装忍不住提起,这样人家就不会觉得你低俗,反而会觉得你是个能说会道的人。”
“你都看些什么书?”我问。
“也没些什么了,大多是些女人爱看的杂志,比如《知音》了,《故事会》了,上面有引用古诗文的,你得记下来,特别是那些古诗文,看人家是在什么场合说,什么场合应用的,还有些历史花边故事,这也很重要,毕竟谁爱听真实的历史?都喜欢道听途说了,那样更有感染力,举个例子吧,顺治皇帝怎么死的?历史说是患天花死的,多没意思,金庸先生就不同了,说她思念董鄂妃,到五台山出家了,为了自己爱的人,江上都不要了,多伟大?简直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嘛,再说刚刚我们谈《圆圆曲》,吴三桂放清兵入关就因为一个陈圆圆?你信吗?大家从心底里都不信,但大家都愿意听这样的故事。”
她真的很健谈,一直都在说,我基本都是以听为主,瑾则基本没有答话。
饭后,她母亲就过来收拾碗筷,瑾提议出去走走,她说,“现在大中午的,紫外线那么强烈,咱们还是去后院游泳吧。”
“会不会太冷呢?”记得那时是2006年的2月份,因为当时易中天先生在央视的《百家讲坛》正火得一塌糊涂,外面太阳虽然有太阳,但气温还是比较低,尤其房间里更冷,所以我会这么问。
“不会了,有热水嘛。”她接着笑了笑说道:“晴川兄,你不适合做商人的,如果是商人,他如果不懂,就不会问,不问就不会显得土气。”
我笑了笑答道:“有道理,我有个初中老师说,他刚考上大学那会,和几个同学一起坐客车进省城,快进城时,坐在车窗边的那个同学就喊道,快看,卧铺车,满车厢的人都盯着他看。大概和你讲这个就是一个道理吧。”我接着说道,“游泳就你们去吧,我就在屋里看电视。况且我也没有游泳裤。”
“泳什么裤,又不是没看过,裸泳了,咱仨坦诚相待。都这样了,我们也不用担心你会强奸我们。”她对着瑾笑着说道。
“走吧。”瑾说。
我们仨走出客厅,下到一楼后,往后院走去。
“你不想游,就别游吧,你在旁边等我们好了,我觉得我们仨太投缘了,感觉特别聊得来。”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其实瑾压根就没说话,我也没答几句,多数时间都是在悉心听她聊而已,但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过程,她属于那种有能力,又有统治欲的人,所以更喜欢那种能倾听她高谈阔论的人。
“你想写小说吗?”很快到了游泳池旁,她边脱衣服边问我道。
我摇了摇头,“没这兴趣。既做不了商人,也做不了文人的。”我答。
她没等我说完,就和瑾都跳到了游泳池,我则躺在游泳池旁的藤椅上,旁边小桌子上有几本《故事会》,我就翻身拿过来看着。
她游了一会后,就上了游泳池,用洗脸帕擦了擦脸,然后在我左边的另一张藤椅上找了一件浴袍批着,瑾则继续再里面游泳。
她见我在看书,就说:“你写小说吧,很赚钱的,我给你讲,写穿越剧吧,《寻秦记》那种,一定会火,当然不能再写秦朝了,写三国吧,就叫《梦回三国》,就写一个男生由于一场车祸或什么原因吧,昏迷了,就穿越到了三国,这人名字我都想好了,叫习庶,穿越过去后,由于语言因素,大家都叫他徐庶。”
这是瑾也从游泳池爬了上来,用洗脸帕抹着脸上的水,冷得发抖,褚思维就起身从另外一张藤椅上找了件浴袍给她披上,然后扶着她坐到自己刚刚坐的那张藤椅上,然后自己找了张藤椅搬过来坐在我右边。
“我刚刚说到哪里了?”褚思维问。
“徐庶。”我答。
“徐庶不是三国里的徐元直吗?”瑾问。
“对啊,她在教我写《梦回三国》呢。穿越剧。”
“徐庶好啊,你真是天才耶,徐庶怎么生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是个很高明的谋士,凤雏和卧龙就是他推荐刘备去找的,你真是天才。”瑾对着褚思维说。
“对,就是这意思,但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徐母不是在许昌被曹操害死了吗?那徐庶就可以隐身幕后为诸葛亮出谋划策了,而且你要写成,诸葛亮的大多计策都是徐庶在背后出的主意,因为他是现代的嘛,很了解三国。其间还要尊重历史,比如火烧博望坡,火烧赤壁这些本该是谁的就还原成谁的,不能都按《三国演义》中都是诸葛亮的功劳,历史上诸葛亮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军事家,你可以看易中天的《百家讲坛》和陈寿的《三国志》,最后三分天下,这时可以让徐庶出面了,你猜他为什么在正史上消失了?”
“因为他变成了司马昭。”瑾回答说。
“对。”褚思维兴奋地站起来走过去和瑾击了一下掌,然后继续回来躺下继续说道,“司马昭死后就可以回到小说的开头了,原来习庶这人出车祸没死,只是变成了植物人,这一切只不过是南柯一梦而已,所有一切都是他昏迷期间瞎编的,人生如梦嘛。”
“你真是天才,不过你说这么多,可我只知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笑了笑看着褚思维说:“你绝对不只是看《知音》和《故事会》。”
“书读得多不一定会写书,你可以从现在开始看,就这么几本书,看完了写出来,一定火,我投钱给你炒作,然后就拍成电视剧,如果没人投资,咱俩就去睡老板,以后咱们仨全是主演,你如果不想抛头露面,你当导演,剧组的姑娘,你想潜规则谁就潜规则谁,以后咱们火了就出唱片,中国十三亿人口,每家平均四口人,那么大约有三亿个家庭,每个家庭一张唱片,就是三亿张,每张唱片咱们版税不要多,1元,咱们光卖唱片一年都收入三亿,咱们每人一亿,想咋花就咋花……”
她说这种话的时候,我觉得她特别可爱,那似乎才是眼前这位和我同龄的人,充满了理想,或者说幻想,那时一个如梦般的年龄,那年我22岁,她和瑾21岁。
第二天返回市区,我们办了出院手续,她替我们付清了所有费用,然后找了一家比较高端的餐厅吃了饭。
“你们准备去哪里?”吃饭时,她问。
我没有说话。
瑾则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那留下来吧?”
瑾依旧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