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华说接过碗,却放到一边,“我刚刚喝了一碗药,嘴里现在药味重得很,等下再喝。”
慕容盈盈瞥了一眼药碗,站了起来,俏脸上的笑容有些干巴巴,“姐姐,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些再来,你记得把冰糖雪莲喝了,可是芳雨看了一下午熬的。”
游华说点点头,目送她出去,眸光里的笑意逐渐冷淡。
窗子半开着,夜晚的气息渗透了进来。万籁俱寂,安滁西便过来了,只是今天比往常要晚了一刻钟。只是一刻钟而已,游华说淡淡看着仿佛风尘仆仆赶来赴一个约的安滁西,他依旧是往常打扮,而她则由于夜寒,还披了一件素白大氅,在闪动的烛光摇曳之间,病容也是风姿绰约。
“准备好了?”
“是。”
安滁西抱起她,往外走去,“今天感觉怎么样?”
“腿好像有些觉得冷了。”
安滁西轻轻嗯了一声,便没有再问。夜很安静,好像世界全都躲起来避冬了。只有两人的呼吸,穿过悠长悠长的画廊,穿过犹有残香的桃花林。
从那天冲破三人的僵持,到后来被苏不问踢了一脚,游华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从腰以下都已经失去知觉到现在,好像已经很久了。或许真是上天给她的报应,可是若是能够这样安静地躺在某个人的怀里,就算只有片刻,就算瘫痪又如何呢?这一刻,没有腥风血雨,没有奔波漂泊,没有操劳命令。。。。。。。很安静。
“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吗?”
“对。”安滁西脚步稳健,朝前走去,“你的腿恢复得很好,过了今晚,就不需要了。不过,你可能还要行动不便一个月左右的样子。”
安滁西不敢低头,她身上的梅香已经充斥在自己呼吸之间。唯一的神智在提醒自己,这个女人,可能是个恶魔。可是,看到她受伤的样子,被她伤得千疮百孔的心还是会痛。更无奈的是,自己竟然就期盼她这样可以永远缩在自己的怀里,一辈子,路都没有尽头。
慕容盈盈强撑着瞌睡,拿针戳自己的腿,她想着,这是最后一夜,自己一定要守住,可是香烟弥漫,热气腾腾,没有武功的她终于没有守得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安滁西脚踢开门,慕容盈盈也没有醒得过来,游华说看到昏睡的她不禁尴尬了片刻。
“要喊醒她吗?”安滁西还没有放下她,就在她耳边说道。
“现在还有其他人没有睡吗?”
“我想,大概没有了。”
游华说确信,安滁西说完这句话,她肯定脸红了。两个人需要在药桶里裸裎相对,之前安滁西都蒙上了眼睛,而游华说的宽衣解带都是由慕容盈盈帮忙的。而且,这样的场面,有慕容盈盈在,游华说也没有那么尴尬,甚至可以说是没有那么害怕。她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两人沉默。
许久,游华说道:“你先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可以宽衣解带。”因为知道晚上要药浴,所以游华说长裙底下只着了一条亵裤,宽衣解带的事情,靠手就可以了。“你先蒙上眼睛。”
安滁西喉头滚动,声音浑厚迷人,“好的。”把她放在药池边,便蒙上眼睛。虽说他平时从没有这么拘谨自己,可是还是不自觉地听令。
游华说费了好大的劲脱下衣服,其间,安滁西问了好几次要不要帮忙,导致她愈急,愈乱。“好了。”
☆、相见恨晚
安滁西发誓自己忍得很辛苦,那些声音他全都落在耳朵里。可是,自己要是在这个时候对这女人动手动脚,简直不能想……身体愈发不听使唤地紧张。。。。。。。
这样真的是太不方便了。游华说拿起旁边掉落的珠子向慕容盈盈弹过去,可是她竟昏睡如斯。“你转过来,我需要你将我抱到药池。”
安滁西呼出一口气,转过身,手战巍巍地摸过去,游华说在他低下头的时候便立即搂过他的脖子。此时,安滁西的内心真的是崩溃的,她的肌肤细腻光滑,香味愈甚,他很想低头一亲芳泽,可是他可以感受到游华说的眼光在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认命地抱起她坐下,长腿伸入药池之中,将游华说准确无误地放下,然后他立即转身解开自己的衣物,抛在池边,随即便坐在游华说前面。游华说在他放下自己的那一刻便闭上了眼睛,感受药汤拂过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她本身就是半个大夫,知道这药汤难寻,也珍贵,所以立马摈弃一切,潜心运功,闭目养神。
安滁西将手掌贴近游华说的后背,慢慢地输送内力,助她打通受阻血脉。将近一个时辰之后,游华说方才睁眼,她伸手捏了一下大腿,已经可以感受到疼痛了,心下一喜。
“差不多了。”安滁西收掌,“你现在怎样?”
“大腿已经感受到疼痛了。”游华说缓缓转身,安滁西此时坐在药池里,青如水墨的发稍沾着淡淡的水汽,贴在他小麦色的胸口。她不由得口干舌燥,却开着玩笑道:“你的身材倒是挺好的……。”
话没说完,突然,安滁西眼睛上的布条竟然掉落,四目相对,游华说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
“你。。。。。。”游华说连话都说不出来,霎时转身,“快把衣服拿给我。”
然而,背后的安滁西却久久没有回应,他就那样坐在药池里看着难得惊慌失措的她。她长长的发丝一缕缕贴在光洁的背上,凌乱得就像他的心。蒙蒙的水汽轻轻地漂浮着,笼罩在暧昧的呼吸里,桀骜的背影,完美的曲线,在微光的颤抖下,竟然仿佛也在哆嗦着,她居然在害怕自己吗?这个冷漠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那时候,刚刚抓到这只不听话的小猫,她无所顾忌地和自己睡在一个房间。如今,她却变得谨慎小心了,一如自己的拘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安滁西没有动。窗外的熹微慢慢地透了进来,游华说觉得有些凉了,又气又怒道:“安滁西,你看够了没有?”
安滁西被她刻意压低的嗔怒惊醒,那些凌乱的片段也瞬间消失,只剩下树下拒绝的她,雨中离去的她。他的骄傲一下子占据了他的脑子,顾不得布条,顾不得她的讶异,他起身抱起她,放在旁边干净的布帛上。游华说立即将浴巾盖住自己几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