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老夫人扫了一眼美人捶,轻轻拍着温慧的肩膀,道:“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你只管慢慢与祖母说,突然又哭又扑的,瞧瞧,把你三叔母都吓了一跳。”
温慧哭得一抽一抽的,转头去看安氏:“叔母我……”
“不着急,”桂老夫人把温慧的脑袋转回来,“你这委屈劲儿,你叔母还能跟你计较不成?且缓一缓,莫要再哭了。”
安氏此时才捡起了美人捶,冲温慧安抚一般笑了笑。
等曹氏得了讯赶过来,温慧的情绪已经平缓了些,只那一双眼睛通红着,叫曹氏看着就心疼。
“慧姐儿,”曹氏唤她,“在伯府遇着什么事儿了吗?”
一提顺平伯府,温慧的嘴就撅起来了,忿忿道:“阿宴说得一点儿也不错,他们府上真的太过分了!”
话音一落,不止是桂老夫人惊讶,连曹氏都心生疑惑。
阿宴,指的是温宴吧。
温慧怎么对温宴这么亲切了?
最初温宴从京里回来时,温慧对这个妹妹并无多大好感,温宴又只住了一阵子就搬去了庄子上,没有往来,自不至于争吵,但也根本不熟悉。
眼下温宴才搬回来几天,温慧已经唤上“阿宴”了。
桂老夫人问:“宴姐儿跟你说什么了?”
温慧倒豆子一般,把温宴那番“好好看看”的话都说了。
曹氏听完,抿唇沉默了一阵。
作为母亲,她深知温慧的坏脾气,短短几日间就哄得姐妹亲近,温宴真是好本事。
可再一想,温宴一看就比温慧有城府,温慧是个傻天真,是得有人教教她。
温慧听得进温宴的话,也是好事。
只要温宴别把温慧坑了就好。
正想着,被桂老夫人唤来的温宴就撩了竹帘子进来了。
温宴问了安,再一看温慧神色,就知道先前预想都成真了。
也是,前世顺平伯府就看不上温慧,今生怎么会有变化,这番转折因温宴回城而起,温宴拒绝赴宴,可不就是这么个结果了。
桂老夫人示意温宴坐下,转而问温慧:“他家如何过分,你说给祖母听听。”
温慧眉头一皱,显然是又着急了。
曹氏看在眼中,忙道:“让婧姐儿说。”
温婧比温慧性子慢,见嫡母问起她来,她才斟酌着开口说了来龙去脉。
她们进了伯府,来迎的婆子见了两张熟面孔,没有瞧见温宴,脸就拉长了,一张嘴,话里话外都是自家二姑娘如何期待见见从前的公主伴读,温宴不露面是多么的让人失望。
婆子绕弯,季二姑娘就直白了,把她们姐妹晾在了花厅。
等了半个时辰,季二姑娘才姗姗来迟。
温慧耐着性子与对方解释,换来“一句身子骨不适改日再聚”。
倒是小伯爷夫人深知此举怠慢,特特请她们姐妹去说了些场面话,没想到季究寻来,扔下一堆难听的话。
小伯爷夫人要脸,赶忙打圆场,说了季究几句。
哪知道伯夫人得了消息,让身边婆子赶来,护着孙儿不说,阴阳怪气地连桂老夫人都骂上了。
“两位姑娘回去问问老夫人,可是近来耳背了,怎的前回说得那么明白,还稀里糊涂的呢?”
“公主伴读也是从前事儿了,老夫人要待价而沽,可也别坐地起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过几年,匾额没了,明珠都得砸手上,更何况落难的凤凰不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