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主,您不该动怒的。”黑暗中,一人翘腿坐在躺椅之中,远远地瞧着一脸灰败的男人。“他这么一闹,好歹让我们见到了夜啼的地图。”
“你还说,那柳老七分明就是故意的!让我当众出丑不说,营帐中就我一人未见过那张图,他分明是让我后日去送死!”说到气愤处,季桑一锤敲在桌子上,整张脸更加狰狞起来。
“怎么会,”躺椅上人忽的笑了,“夜啼一战,苍鹫三百战士,可都是为了您的安危而出生入死的。您可要好好地记着您叔叔的吩咐才是。”
八十四 夙愿
“三哥,十七到了!”
房门被猛地推开,禹临峰看着直接冲进来的老七,好半天才从那声三哥中回过神来。二十年了吧,再没有人叫过他这个名字。
“走,去见他!”
“三哥!”河道边,那人一袭青白的麻衣,一张俊秀的脸上虽没什么波澜,嘴角勾起的梨涡却将他悄然出卖。
禹临峰大掌一挥拍在来人的肩上,眸光越过他滑向河道边被固定好的木船,晶亮起来。“干的不错。”他回头,朝着十七重重地点点头。
“十七叔,好久不见。”不远处,禹知行站定在人群之外,看着久别重逢的几人,不禁也高兴地笑起来。
“禹儿,这可真是长大了。”莫十七从几个大男人身边挤过,一下凑到知行的面前。
这厢禹临峰还在为着那句禹儿别扭着,就听莫磊一本正经地瞅他一眼,朗声道。“长得真是愈发俊秀了,可好没随了三哥,不然可毁了。”
“莫十七!你个老小子!”
“哎,七哥,快帮我。”
“哈哈!三哥胡子都歪了!”
“我倒是说谁一大早在吵,原来真是你们这几个。”正这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将闹腾的几人兴致一扫而空。
“季藩主。”禹临峰远远地看住他,盯得他浑身一抖住了脚,才微笑看向他身边的少年。“午时将至,禺山法士已到齐,不知苍鹫可是准备好了?”
季桑抬眼看向不断自木船上下来的人,心里估摸着算了算,倒也放心下来。对方不过两百人,自己人数多上一半,主动权还是在他手里。
“那么就照昨日讨论的,午时全部人员在河岸集合,乘船进入。”晋霜欣然一笑,朝着禹临峰鞠上一躬,便返身去布置去了。
季桑猛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一人被撂在禺山的人堆里,后脚跟就是一抖,立马转身跟了上去。“晋霜你给我站住,你们昨日居然还把我的计划给改了不成?!”
“父亲。”
“他既然选择呆在苍鹫,就该有他的理由。”禹临峰回身看向面带担忧的知行,不觉也叹了口气。他方才也看到了少年衣衫下被隐藏起来的伤痕,想来,这样的处罚该是寻常的事,他才会习以为常。
“好了,大伙集合,做大战的准备!”
另一边,季桑却是已经快要疯了。
“你们莫不是疯了,不是说那河道的尽头是个千丈的瀑布吗?居然准备坐船走水路,我不去!你们也不准去!”
“禹山主既然选择了走水路,自然是有了好的方法。禺山亦有两百的法士在场,禹临峰此人不会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开玩笑的。”
“我……”季桑沉默了,他看着面前镇静的少年,安静下来。没错,禹临峰此人不会拿兄弟去冒险。他抚了抚心口,一咬牙,终于点了头。“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子们!”
看着被簇拥而去的男人,晋霜默然一叹,看看艳阳高照的天色,终于抬脚跟了上去。
巳时将近。
远看的时候还未觉的,真正登上船众人才发现,这船真的大的出奇。前后三艘,竟是将五百人全部载上了。
而且,甲板之上遍布的突起物,总让人觉得奇异。
“起锚!”头船之上,禹临峰一声长呼,终于拉开这场杀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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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湍急,船速也越来越快。
甲板之上,禹临峰和船舱下的人说了些什么,而后猛然起身,将舱门封死。
“为何我苍鹫众人全部要缩居在船舱之中,禹山主,你莫不是想抢占这头等的功劳?”上船之前,苍鹫的人就已经被分了流,而后更是全数被关在了甲板之下。季桑一把拨开欲将他带下的少年,执意留在了上面。
“季藩主还是留着点力气的好,不然摔下去了,可就算英年早逝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