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小心呀!”
织锦抬头,巴望着树梢上的绮罗,忍不住担心。
“放心吧,这棵树我都爬了好几回啦,能有什么事?”绮罗蹲在枝杈之间,抱住了树梢,身子向前倾着,毫不在意地讲道。
“那。。那你可要踩稳了,千万别摔着。”织锦还是不放心地喊道。要知道,这棵树少说也有四丈来高吧。若是一个不小心,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天偏巧多英不在,据说是被她父亲带到了族里的长老那里去,绮罗只得和织锦回来了。绮罗看见那树上的鸟窝,一时性起,攀着树干几下便窜上了树,动作很是熟练。
织锦不会上树,母亲平日里管教甚严。从不许她们姐妹做出什么不合仪态的事,更不许她们出去疯玩乱跑。织锦从小便颇为听话,谨遵母亲教诲。
而绮罗便不同,好动的性子很是不安分,偷偷溜去后山用弹弓打鸟,设些小机关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酷夏时学男孩子挽起裤腿下水,常常是弄得满身泥印子。母亲见了自然生气,免不了板起脸来一顿斥责,却是‘屡教屡犯’。
而父亲呢?非但不生气,还常被绮罗逗得哈哈大笑,这一笑事情便不了了之了。织锦印象中父亲很少训斥过姐姐,除非是犯了什么极其严重的错误。
“够不着啊————”绮罗左臂攀住枝杈,右手拿着根很长的树枝,却离那鸟巢还有一小段距离。
绮罗用袖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收回手目测了一下这个位置和鸟巢的间距。索性扔下树枝,撑起半蹲着的身子。
“姐,你又要干什么?”织锦躲过那根扔下来的树枝,朝绮罗喊道。
“等一下,马上就好————”绮罗不及回头,攀着树杈道。找准了一个落脚点,先将左脚迈了上去,右脚连同整条腿悬在空中,左手抓住根细枝杈。绮罗感觉自己和鸟巢的距离和方才相比近了些许,想来左手的枝杈还能够撑上一阵子,右手这就便向前探去。
“快了。。还差一点,一点点了。。”绮罗嘴中念叨着,将身体的重心放在了左脚上,右手向前越来越近,就在指尖刚刚触到鸟窝边缘的刹那间,绮罗只听得‘啪’地一声,手中的细枝崩断了,惊得脚下一扭,想要把握住全身平衡,却忘记了右腿是悬在空中的。
“姐————”织锦没有想到这片刻间突然发生的意外,只看得绮罗一个踏空从树上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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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娘!轻一点行不行?”
侧躺在床上的绮罗,有气无力地呻吟了一声,待母亲在左臂涂上药膏之后,又是一声惨叫。
“知道疼还去爬树,真是不知死活!”纪母板着脸,给绮罗上药时还不忘训斥。
“母亲,”织锦站在一边端着盛满清水的木碗,“锦儿也有错,当初没能拦着姐姐。”
“不关你的事,”纪母道,“就应该让她多长长教训,看以后还疯不疯了?”
“娘————”绮罗一声哀叹道,疼得直咧嘴。到底是自家女儿,纪母看着也是心疼,但还是冷着脸道,“你要是有妹妹一半懂事便好了,少让人操心。”
“嗯————”绮罗疼地哼了一声,才不顾纪母在说什么。所幸她落地的那一刻反应足够快,只是跌伤了腿,没有摔折。手掌和膝盖几处擦伤,伤口渗着血。
这下子,绮罗恐怕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了。
第二十六章 姊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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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纪父从长老处回来,纪母去倒茶。
纪父坐下来,端起喝了一口那倒好的茶水,问道,“绮罗今天可是又惹祸了?”
纪母哼了一声道,“那是你养的好女儿,才会去爬树,跌下来可摔得不轻!”
纪父听了并不气也不急,“她可是又去捉鸟啦?”
说着便是一阵笑,纪母看了不由得板着脸道,“天下可有你这样的父亲?孩子摔着了也不问问伤得严不严重,还在这里笑!”
“谁说我不关心?只是她若是伤得严重,你还能在这里?恐怕是早就急的满屋转了吧!”纪父笑道,一语道破纪母‘刀子嘴豆腐心’的脾性。
纪母冷着脸又是哼了一声,对纪父的表现很是不满。
“行了,你也不用总是绷着个脸,”纪父安慰道,“孩子爱玩,你就由她去。反正左右也没有几天了。。。”
“由着她?那怎么能行,孩子就是孩子,万一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办?”纪母反对道,突然觉出纪父话里的不对来,“‘左右没几天了’是什么意思?”
纪父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其实他自回来之后,脸色便不是很好看。刚刚绮罗的事让他忘记了片刻的烦恼,现在又一想起,不觉惆怅。
“族里的几位长老商议过了。。所以,”
“你是说?”纪母知道纪父说的是那件事,也从纪父的话中猜到了几分事态。
“寨子里未适龄未嫁的女孩子本来就少,再叫过来一挑裁去一半就更没剩几个了。”纪父道,“要求已经放到最低了,只要姑娘瞧着周正没什么大毛病便可以。谁知还是到不了三十个。”
“那族里的意思是。。”纪母顿了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