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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文兰妹妹(第2页)

“休得无礼!到门外候着去!”徐士清斥道。

徐庆悻悻离去。

其实若不是陈南城将林涌泉假扮老翁的事告诉过他,他对此人的行事作风已有了些许了解的话,他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布衣青年就是林涌泉。他早就听说林涌泉是林老庄主的独子,生得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如今一看,真是浪得虚名。此人虽身材颀长,但是站没站相,立没立相,一头乱发随意扎在脑后,还留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既老又邋遢,再看那件半新不旧的蓝色丝袍,估计也是多年前做的了,再仔细看,那上面竟还有虫子蛀过的痕迹,衣角还有明显的污渍……总而言之,此人实在没半点富家公子的风范,被人误认为是家奴,也是理所应当。不过,今日他到玉龙山庄毕竟不是来一睹林家公子的风采的,说到底,别说此人衣冠不整,行事乖张,就算他又聋又哑,满脸生疮,又与他何干?想到这里,他便上前作揖道:“林庄主,久仰大名,此次来访,实不相瞒,是有急事想请教林庄主。”

林涌泉徐徐走到八仙桌前,问道,“敢问阁下,是不是想问那黑木碗的事?”

徐士清一惊,连忙道:“正是。适才陈掌柜已将那只碗给了在下。在下的岳父几日前在临沂遇害,不知林庄主可否知道此事?”

林涌泉没答话,随手拿起桌上的一双筷子把玩起来。

“林庄主……”徐士清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催道。

“徐庄主,你这是第一次来敝庄吧?”林涌泉开口了,可是问的话,却让徐士清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第一次。”他只能如实回答。

林涌泉充满感慨地环顾四周。

“可惜啊。你应该早些年来看看。那时候,我们家可不像现在这样,就拿这房间来说吧,当年这里的每把椅子都包了金,我小时候要是没钱花,就用小刀在椅子腿上划两下,把划下的金子屑集在一块帕子上,捧到铺子里去付账,为这事,我爹娘没少打我。我还记得,那时候,这房间摆了不少奇珍异宝,我爹没事就拿了个西洋镜看啊看的,墙上挂的也是名家字画,是谁画的我是不记得了,可你看看现在……”

现在是寒酸得不成样子。不过这与我何干?徐士清心道。

“这都要怨我爹,嗜赌成性,一开始只是小赌怡情,到后来就越赌越大。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运气实在是背,几乎场场必输,输到最后,连我那几个姨娘都给卖了,那些佣人更是走的走,散的散,现在也剩不下几个了,你说,我爹这是走的什么背运啊?……对了,我听我们老管家说,去年他跟徐老庄主也赌过一局,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徐士清耐着性子听林涌泉发了半天牢骚,到这里,才幡然醒悟。去年林老庄主是跟他父亲赌过一局,当时在座的还有县太爷和其他几个官员,他父亲只是到场敷衍一下,想不到,他这新手那天手气却出奇的好,一下子赢了好几局,其中就包括跟林老庄主的那一局。那天林老庄主输给他父亲一万两纹银,银两是第二天叫人送来的。现在看起来,林涌泉提起这事,是想跟他谈条件。实际上,他父亲在世时也很懊悔收了那笔钱,既然现在他提起,那便索性还给他吧,也当是还了老父亲一个心愿,于是便道:“林庄主,家父确实跟令尊赌过一局,家父还错赢过令尊一万两纹银。这样吧,我改天着人将纹银如数奉还,林庄主也好用这些钱,修葺一下院子,不知林庄主意下如何?”

林涌泉颔首笑道:“既然徐庄主如此爽快,那我也爽快点。令岳父可是姓文名玮峰,在临沂开了一家镖局。”

“正是。”徐士清应道,紧接着又问,“林庄主,你如何得到那只黑木碗的?你是否去过我岳父家?”

林涌泉又点了下头。“我是去过文镖师家。那日半夜,我送文兰回到她家……”

“等等,文兰?你说的文兰莫非是我小姨子?”徐士清本不想打断他,但这些天,他一直在打听文兰和岳母的消息,现在听到文兰的名字,首先便是一惊,再细品林涌泉的语意,似乎文兰跟这小子还有点不清白,莫非,文兰不是跟岳母一起失踪的?

林涌泉听了他的问题笑了起来。

“徐兄莫急,我跟文兰的事,稍后再说。”

这回又叫“徐兄”了,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事到如今,还是听他慢慢道来吧。

“好,请继续。”徐士清道。

“那日半夜,我送文兰回家后,便跟过去一样,翻墙走人,哪知那天,我没走几步,就听到文兰在屋里大叫,我以为她发生了什么危险,便立即奔进她房里,可她不在那里,我找了一会儿,才在客厅的角落里找到她,那傻丫头哭得天昏地暗,一边哭,一边指着客厅里的一个红木箱叽叽喳喳地说话,我也没听清,就打开了红木箱,——红木箱里是什么,徐兄应该很清楚,我就不必说了吧。”

徐士清点了点头。林涌泉继续说道:“那时候,客厅的地板上,还躺着两个道士,我去的时候,两个都没醒,不一会儿,一个醒了过来,没一会儿功夫,另一个也醒了,我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他们是红筹寺的道士,来文家镖局,一是为了送还文镖师的尸体,二是为了要还一个什么碗。他们问我,文夫人到哪里去了,碗在哪里,我们这才知道,在我们未到之前,文夫人跟他们有番恶斗,文兰听到这哪还忍得住,立即就跟他们打了起来。”

“那后来呢?”徐士清想,以文兰的那几招三脚猫功夫,估计是讨不得什么便宜的。

果然,林涌泉笑道:“她哪是那些臭道士的对手,三招之内就被人打伤了,那两个道士听说文兰就是那个把发油装在木碗里的人,说要行什么鲸面之刑,也就是说要划花她的脸,如果不是我在,她难保不遭毁容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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