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陈小愁的头又低了些。
一支修长苍白,如削玉葱的手伸至她的颌下,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山崖上的男子回了身,温润如玉的眸子静静看着陈小愁。
这个人,能把一件肮脏血腥的事情,做的得体而漂亮,他是临安城里的佩兰君子,也是让洛叶欠了人情的“救命恩人”。
赵闵微微笑着,芝兰玉树般的优雅,“你已潜入飞渡寨三年有余,寨主朱业更是对你宠爱有加,你却弄不清钥匙的下落?”
“朱业虽然爱我,但他手下的兄弟却对我十分防备,未免露馅儿,属下一直不敢问太敏感的问题。”
陈小愁费力的仰着脖子,她这个姿势,连说话都十分辛苦,却仍然不敢挣扎。
“那你呢?”赵闵蹲坐下来,使得自己的目光与陈小愁的交汇在一起,“你对朱业,真心吗?”
陈小愁全身一震,“主人,我曾经爱过你,以后……也不会变。”
“那就好。”赵闵松开她,摸了摸姑娘微微发抖的头顶,“飞渡寨是抗金的英雄,必定愿意与我交好,七日后正午,你若还有推脱,我就要亲自上飞渡寨了。”
“是……属下明白。”陈小愁咬了咬牙。
“而今,三张地图都聚拢在了一起,临安城里的人已经没有用处了,让小白也开始行动吧。”
赵闵这话,也不知同谁说的,只是话音甫落,便有三只鸽子同时飞起,慢慢消失于夜色当中。
其实,就算没有赵闵的这句话,临安城中的人也不会安分,一场巨波,正在暗暗蓄势。
☆、临安夜话
没了闹事的几个冤大头,卜知坊是安稳的。
但也仅限于表面上的安稳。
韦经纬要杀萧竹音,别说后者不会武功,就是会,也高不过天下第二。
但卜知坊主的日子,并没有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紧张。
她仍然读读书,喝喝茶,偶尔与几个同好会个面。
洛叶不在,小陶儿原本担心自家坊主会祸及无辜,但从小村庄回来后,这位一向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子,却一直心情很好。
萧竹音心情好,也就使得卜知坊的氛围很轻松,消息传来递去 ,连价钱都能便宜些。
“坊主,坊主,”小姑娘莺雀儿一般的蹲在屋顶上,坐的高,看得远,临安城的八卦总会不经意的流到街巷里。
但她现在却不是在看门,而是满脸好奇的望着萧竹音。
“杜姐姐说,韦老大要来杀你呢,你要不要躲躲?”
“躲去哪里?”萧竹音放下手里的书,微微笑着,“若我走了,你们能保命吗?”
小陶儿想了想,自甘堕落的摇了摇头,要是韦经纬杀进来,自己也就是一巴掌的事。
“那坊主准备怎么办?为了我们牺牲自己?”
“我是那种人吗?”萧竹音叹气,她这话虽然说的凉薄,却让人心安。
“那就好。”小陶儿鼓着腮帮子,笑嘻嘻道,“那我就继续晒太阳了。”
这厢正说着,忽见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口喘着气,满脸惊慌。
萧竹音皱了皱眉,似也有些担心,她忙问道,“圣贤庄有动静了?”
“没……没……”小厮赶紧摆手,吞了口唾沫后,才能说出句完整的话,“完全没有动静,连杜姑娘都不见了!”
“糟了,”萧竹音握杯盏的手微微颤抖着,“轻舞暴露了。”
“啊?怎么会呢?”小陶儿从屋顶上蹦了下来,轻飘飘落在小厮面前,催促他把圣贤庄的情况说清楚。
小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萧竹音的脸色,这才缓缓道,“那日,杜姑娘来传过消息后,我们就照坊主的安排,埋伏在圣贤庄的周围,但至今十来天过去了,却再也没有看见杜姑娘的身影。”
“坊主……”小厮说着,单膝跪在萧竹音的面前,“若是杜姑娘……”
“难怪赵思明放缓了动作,”萧竹音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去驿馆,将韦飞絮喊回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