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不一样了?我摸着也就皮肤滑一点…”黄胖子粗鄙地笑了几声,杜箬的眼泪已经不再流,心里空荡荡一片,当初她去找潘玮是一时冲动,没想到却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好了,莫佑庭,你别再说了…”她吸了一口气,强撑着上身站直,问:“黄胖子,事情总要有个了断,你打也打了,气也出了,可以放手了吗?”
“放手?哪儿这么容易!”他又奸佞地笑了几声,眼睛在凌乱的房间里扫了一遍,最后定在墙角竖着的吉他上,开口:“要我放手也容易,毕竟我也真不想搞出人命,这样吧,他要是能挨得住我这吉他砸下去,那我就立马带人走…”
“不可能,那吉他的外壳是木头,砸下去会要人命的!”
“那舍不得?也行,不舍得他吃苦头,就你吃亏点吧,今天陪我一晚,我立刻把人撤走,还顺便把他送去医院!”
“你放屁!”莫佑庭一口唾出来,挣扎了几下,脸色因为情绪激动而涨得通红:“杜箬,你别听他放屁,黄胖子,你要砸就赶紧砸,但是必须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都是出来混的,这么多小弟看着,我要是食言,以后还怎么混!”黄胖子说完就冲身旁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很快那架电吉他就托到了他面前。
杜箬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整颗心一瞬间被捏紧,刚停歇的泪全部翻涌到眼底,声音颤抖地喊:“黄胖子,算我求你了行不行,真的不能砸…莫佑庭,你别犯傻了,不是逞英雄的时候…”
可是哪里有人理会她的呼喊,只看到眼前人影模糊,那台吉他被高高举起…“嘭…”一声,清脆的骨骼撞击声,感觉全世界都黑下去,一直埋于眼底的眼泪翻涌而出,将眼前的人影全部渲染氤氲。
杜箬几乎是脚步踉跄地爬到莫佑庭身边,跪在他面前轻拍他的脸,声音颤抖地喊:“莫佑庭…莫佑庭……你别吓我,你睁开眼看看我…”
她活了二十多年,经历无数劫难,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过,其实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跟他说,帮了她这么多次,连句像样的“谢谢”都没有过。
“莫佑庭,你不能出事…我还想听你唱歌,还想你陪我喝酒…还想…”她哭得歇斯底里,话都说不清楚。
可是耳边有微弱的声音响起:“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能哭…跟个琼奶奶…雷剧里的女主角一样…”
杜箬被捏紧的心一下子松开,无限膨胀开来,睁开眼,却见莫佑庭正抽动着嘴角在努力冲自己笑,却又可能因为疼痛太剧烈,笑得很勉强。
杜箬也“噗…”的一声笑出来,只是眼泪掉得更快。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出事了!”
“哪能这么容易死…命很硬…”他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只是眉头皱得很紧,眼睛也睁睁闭闭显得很无力。
身后的黄胖子讥笑着讽刺:“还真是像拍戏啊…… 都哭上了,不过他没这么容易死。只是如果下回再这么不懂事,我就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容易放你们过去了…”
黄胖子终于松开一直踩在莫佑庭身上的脚,正想转身,只觉得身后一阵冷风,一个黑硬冲过来。
“哐啷…”一下,随后是玻璃与头皮的碰撞声,整场全部呆滞,很快就又大股的血从黄胖子额头淌下来…
杜箬转身,看到身后举着半截啤酒瓶,同样目光呆滞的郑小冉…
事情发展到这里,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控制,由一开始的港台帮派剧,到中间的琼瑶苦情戏,再到现在,完全就是出人意料的反转剧。
乔安明带着民警挤开人群走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如此惊悚的一幕:杜箬瘫坐在地上抱着莫佑庭的头,莫佑庭全身是伤地半个身子趴在椅子上,而郑小冉举着半截尖利的啤酒瓶,对着眼前满脸是血的一个胖子…
爱情是那一管兴奋剂,一针下去,可以无所畏惧地为对方去死。
杜箬一直记得那日莫佑庭被黄胖子踩在脚下的咬牙切齿,也记得郑小冉握着那半截啤酒瓶,明明怕到身体都在发抖,但眼底都是骇人的萧飒寒意,至于乔安明,站在门口顿了顿,很快就冲进来蹲到杜箬身边,不停地问:“怎么了?有没有哪里受伤?杜箬……杜箬……”
一房间的人都被民警押走,包括郑小冉和乐队的几个组员,莫佑庭和黄胖子因为伤势太重,便招了救护车直接送往附近的医院。
杜箬身体发软站不住,乔安明便扶住她顺着人流往酒吧门外挤,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身体缩在乔安明怀里瑟瑟发抖,嘴唇被她咬到发紫。
门外瓢泼大雨,电闪雷鸣,一排警车和两辆救护车停在酒吧门口,周围聚满了围观的人群,警车和救护车的顶灯呼啸闪亮,在雨水的冲洗下氤氲模糊。
那个雨夜就像一场兵荒马乱的战争,在夜幕下仓促收场。
莫佑庭躺在担架上被抬上救护车,杜箬挣脱乔安明的手臂要跟上去,很快便被民警拦住。
“小姐你不能去医院,必须跟我们回警局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