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助理…”她改了称呼,但依旧喊得毕恭毕敬:“我没有想过乔安明会给我这套房子,我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但这些我也懒得管,房子我无福消受,孩子,他也休想!”
彭于初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答复。
绕了半天,这女人还是不松口?
“杜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条件方面不合适?如果你觉得哪里让你不满意,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量!”
看看,这活脱脱谈生意的口气。
“抱歉,孩子是我的,一千二百万,我承认挺多,但对于我来讲还远远不够!”杜箬说到一半,又喝了一口茶,“你回去告诉乔安明,这区区一点钱我不稀罕!孩子我绝对不会给他。”
“那杜小姐你到底要多少?可以提出来,协议是我起草的,什么都可以商量。”一旁的尹律师有些急了,他从未见过这么贪得无厌的女人。
杜箬的目光直直转向尹律师:“我要多少?我要的东西,乔安明从来就给不起!”
“那你的意思,孩子的抚养权你不会主动放弃?”尹律师的口气中带点疑问的讽刺,“利弊我刚才都跟你讲了,如果闹上法庭,你赢的几率很小,何必多次一举?更何况我之前了解到你已经再婚,对方家世不错,你何必带着一个孩子拖累自己?”
多为她着想。
她都快感激涕零了。
“谢谢你这么提醒我,但我还是那句话,孩子不会给乔安明。”杜箬一遍遍重复这个意思,都腻烦了,于是站起来,看着彭于初。
“彭助理,麻烦你们跑这一趟,我该说的都说了,孩子的问题,叫乔安明死了这条心!”
“既然杜小姐这么说…那估计我们下回见面,只能在法庭上!”彭于初也站了起来,他做事从来不喜多费口舌。
杜箬愣了愣。
她知道乔安明说一不二,可没有料到彭于初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我知道官司我肯定打不赢,你们在我身上下了这么多功夫!但是别忘了,我是孩子的妈妈,这九个月,我经历了多少,他应该清楚!所以你只需要回去替我转告一句话。”
杜箬双手撑在桌面的协议上,五指撑开,上身前倾。
“你就告诉他,如果他非要这个孩子,除非我死!”
最后四个字,她讲得云淡风轻,可彭于初在她眼里看到了坚恁。
那种可以毁灭一切,也要顶着一口气护住孩子的决绝。
彭于初顿了几秒,杜箬已经转身离去。
茶庄的玻璃门上还挂着圣诞节装饰用的花环,她猛烈地推门,花环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欢迎下次再来。”生意冷淡的茶庄,门口站着迎送的司仪。
杜箬没吱声,埋头走出去,风迎面撞上来,一瞬间裹住她的身躯。
这么冷…
刚才还朝霞满天,现在已经夜风呼啸。
天都暗了,路上下班的行人裹着厚重衣服往回赶,杜箬逆向而行,一路撞了好几个人。
刚才那点勇气,那点鸷气,荡然无存。
人总是这样,极度危难之际,恐惧会突然隐藏起来,因为“求生本能”,潜意识里的力量会全部激发出来,蓬勃的斗志取代害怕和懦弱。
可一旦危难消散,各种交杂情绪从四面八方冒出来。
心痛越来越浓,眼泪来得特别凶猛,几乎是连成线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如果乔安明来当面找她谈,她会问他一句话:“那套别墅,在他心里代表什么意义?是补偿,还是回忆?”
杜箬想了一夜,彻夜未眠。
第二天盯着红肿的眼圈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行李,了了的用品,再找丁阿姨谈。
丁阿姨其实也已经有离开的意思了,当初乔安明跟她签的合同是2个月。
2个月快到期了,她也没什么留下来的打算,因为了了烫伤的事,她心里一直存着疙瘩。
“杜小姐,第一个月的费用,中介那边已经跟我结算掉了,第二个月的费用,我退你半个月,因为了了烫伤我也有责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