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也好时常作伴。”
“他决定的事,岂是我能劝得了的。”玉清淡淡一笑。
“都走了……”宋璃深深叹息,“你与我同为相门之女,你嫁入王府,远行朔州。而我却嫁入宫门,成为太子妃。九重宫阙里位次皇后,高傲显贵,万千殊荣,如处云端,让世人羡慕。可如今,随着太后崩逝,段氏一族顷刻之间已然败落,荣耀虽在,也只是华丽空壳,我也从云端瞬间跌入尘埃。”
前朝与后宫,向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宋钦父子挂印而去,只留宋璃深处在重重宫门里,飘零一人,前朝无权臣,后宫无荣宠,玉清不忍道,“放心,太子不会负了你。”
“富贵权力,皆如浮云。玉清,你说世人为何总是看不透。成王,是权臣,是天子,手握生杀大权,翻云覆雨;可是一旦落败,便是乱臣,是贼子,生是阶下囚,死不过是一抔黄土。”宋璃惆怅道,“如父亲和义兄这般,全身而退,不是皇恩浩荡,是什么!”
玉清抬眸望向天边,流云横越。高演,谢谢你——蔓藤野草,化成无根浮萍。
☆、离邺城情分难割舍 游定州心中渐悲凉
卷起车帘,玉清探出头来。街道两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玉器店里的姑娘俏目藏秀,丝绸庄的妇人眉露风情。还有凝香楼的旌旗随风猎猎作响,小二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店里的客人人头攒动。撷玉坊的楼上绿衣红裳,花团锦簇,娇笑燕语之声传到地面上的行人,不停的抬头仰望。
“你在看什么?”高演问道。
“京城依旧繁华,去年离开时如此,今年离开亦是如此。”
太后虽已崩逝,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上仍不放心,对其党羽不是贬谪,就是流放,并施以连坐之策,知而不报,察而不举,皆以同罪论处,一时间,群臣恐慌不已,朝堂之上常常是血溅三尺,人人自危。
腥风血雨,波涛汹涌,这场没有金戈铁马的硝烟弥漫在京城的华灯霓虹之下,隐去了惊涛骇浪,只留下盛世繁华,天下太平。
京城渐行渐远,风淡云轻下,巍峨高耸,雄伟庄严,岁月长河中,承载着他的波澜壮阔,荣辱沉浮。
过了花间亭,便是安济镇,落雪轩的梨花早已落尽,只是对面的那棵参天大树,依旧阔叶如扇。层层簇簇滴翠,遮去大半骄阳。
“你又在看什么?”高演问。
“安济河对面的山坡。”树干之上有两个正字,为了记住这十天,更为了能记住他,她费力刻下这两个字。
“有什么可看?”
“随便看看。”安济河对面的山上,花间亭旁的桃树下,都是因为霍大哥放光溢彩,而霍大哥终究没有属于她们。到底是时间如流水变幻人心,以前本想将年华托付于霍大哥,却无奈空成泡影;以后,她的韶光能托付与谁?
“别看了。”高演轻拍她的手背。
“只是有点舍不得。”想念朔州,急着离开京城,真的离开了,又有些不舍。
“都没了,有什么舍不得。”高演漫不经心的的说道。
玉清转眸望向高演,诧异道,“什么都没了,你知道我看什么?”
“你想看的是什么,我说的就是什么。”高演扬眉,淡淡一笑。
玉清狐疑的看了一眼高演,不再说话。
一行人行至定州,高演并未派人提前通传,径直来到定州太守的府邸。
“恭迎王爷,卑职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本王听闻你喜得贵子,想来瞧瞧,所以未提前派人通传,”高演淡笑,“薛将军老来得子,可喜可贺。”
定州太守薛贯恭敬的微微一笑,心中惊讶,想不到王爷的消息如此灵通,“谢王爷。”
随在一旁的薛卢氏,受宠若惊,“孩子还有五日便是百日,王爷和王妃若不嫌弃,就请留下吃个便饭。”
“好啊,”高演爽快的答道,“那就叨扰了。”
快满月的婴儿比之刚出生的婴儿要圆润许多,粉嘟嘟的脸颊甚是可爱,玉清越看越喜欢,“叫什么名字。”
“还未取名。”薛卢氏答道。
应薛贯夫妇之邀,高演和玉清暂且住下。府里上下为操办满月宴忙个不停,高演闲着无事,领着玉清游览定州的山水。
“你对定州似乎非常熟悉,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解说一番。”
高演淡笑,“几日下来,你对定州的山水,地理形势了解的如何?”
“定州据高原之势,两面环山,山高壁陡。西连滇山,崇山峻岭;东临绝涧,直到沧江,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应是兵家必争之地。”
“商旅贩卒,南来北往。通往京城,定州是必经之地,”高演道,“厄京城之咽喉,厄齐国之要害。”
“如若西方周国,北方突厥起兵扰境,即便拿下朔州,取下幽州,却无法攻下定州,定州已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若能攻下定州,便是攻下京城,攻下大齐,”高演赞赏的看向玉清,问道,“你对薛贯可有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