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立在山顶,看着摇曳在空中的火焰恣意张狂,唇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笑的风淡云轻。
“简平王此举,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逐溪道,“日内,家丁回了我们的拜帖,说高浚早在多日前进京,不在府内;夜间我们落脚的行馆就被大火烧了。”
“他就是沉不住气。”玉清鄙夷道。
“只不过是呈上拜帖试探一下,就令高浚坐立不安,夜间就要动手除掉咱们,看来想要不低看他都不行。”逐溪道。
“横岭的驻军共有多少人?”玉清淡淡的问道,眼角的余光回望着身后。
元仲廉向前一步,“禀王妃,五万八千余人。”
玉清从未问过高演手中的兵力,并不是不敢问,而是根本不想问,原以为高演的兵力也有十万之众,与高湛高凝他们的兵力一样,没想到仅是一半。树大招风,为避人耳目,高演定不敢善养太多的兵卒。
“高浚的兵力呢?”
“不足九万。”冷冽回道。
玉清望着远处依旧狂舞的火焰,落在双眸中成了一个小小的火苗,摇曳在黑瞳深处,“冷冽,立时通知张鹤,明日一早,率兵五万前往定州。”
“是。”
玉清侧身,眼角噙笑,“记住,让他们放慢脚程,不用着急。”
冷冽一愣,微讶之色在眼底不露痕迹的一闪而过,抬头看了一眼元仲廉,两人旋即明白,“是。”
入夜的简平王府,静谧安宁。廊檐下的灯笼绚丽多彩,随着晚风轻摇身姿。灯笼勾勒出的王府在这一副如漆如墨的夜色长轴中,宛如琼台蜃楼出沧海。
芙蓉帐下,高浚除去锦袍,褪去鞋袜,轻手轻脚的上了床榻。床上的女子似有警觉,微微的向内挪了挪身子。高浚挑眉一笑,伸手从女子身后揽住女子的腰肢。
“还在生气?”高浚问道。
女子闻言,淡淡的回道,“没有。”
“那你转过身来,看着本王。”高浚温柔的语气带着强硬。
女子顺从的转过身来,抬眸望向高浚,一双如漆点墨的黑瞳镶在雪白的杏目中,更显熠熠。
高浚伸手捏住女子尖巧的下巴,见她眼底流露出的淡淡幽怨,愈加惹人怜爱,微微一笑道,“还说没有生气。”
“奴婢只是有些舍不得。”
高浚冷哼一声,淡道,“你舍不得她,她可不见得舍不得你,她若舍得你,当年为何不将你带在身边,又为何将你姐姐置于死地。”
“姐姐的死不能怨她。” 女子低声道。
“那你是在怨本王了?”高浚一双冷眸扫向女子。
女子触及高浚的目光,也不退缩,幽幽迎了上去,心中辛酸,“建不世功勋,图谋霸业。自古以来,试问哪个枭雄霸主不是踏着万千尸骨,从腥风血雨中登上高位,王爷的心思,奴婢都明白,奴婢又怎会怨王爷。”
“你能明白最好,”高浚心中一动,目光也缓和许多,“王府里也只有你有一颗玲珑心,了解本王,与本王心意契合,那些侍妾,包括王妃,都巴不得永远的住在原阳,安静闲适一生,你后悔么?”
“若要后悔,奴婢两年前就会随姐姐而去,也不会回王府了。”
高处闻言,手上微微带力,将女子贴近自己的胸膛,柔声道,“本王知道,你心里有本王。事成之后,本王也绝不会亏待你。”
“奴婢别无他求,”女子柔声道,“只求能与王爷红尘作伴,黄泉相随。”
高浚笑意甚浓,大掌游走在女子后背,“好,本王答应你,红尘作伴,黄泉相随。”
女子微微轻吟,回应着高浚的缠绵,缠绵之后,女子躺在高浚的怀里沉沉睡去。
高浚看着怀里人儿,蜷缩如猫般的睡姿,心中莫名的柔软,不由的帮她的被子掖了又掖,这才合眼。
更声传来,高浚一阵咳嗽,感到有异物传入鼻中,猛地起身,只见浓烟沿着门缝窗隙滚滚而入。
“来人,来人。”
屋外并无回应,高浚大惊,顾不得穿衣,推醒身边的女子,奔出屋外。
女子跟随高浚出了屋子,屋外安静,除了昏倒在地的仆人,与堆在墙角方燃了一半的枯枝,与平时并无异常。
女子捡起枯枝递给高浚,“看来,并不是要烧死我们,不知是何用意?”
高浚未接过枯枝,大步向前院走去,女子一路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