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说了,怕太后怪罪……”
“说吧,哀家恕你无罪。”
“禀太后,简平王也送了几个侍女,这几个侍妾根本无法与太后赏赐的宫婢相比,言语轻佻,日日邀宠。太后,您也知道王爷身有顽疾,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臣妾百般相劝,她们却有恃无恐,还口出逛言,说臣妾是庶出,与她们一般,都是低贱之身,还说她们是简平王的人,就是臣妾见了她们也要礼让三分……”玉清抬眸,见太后双眉微蹙,知道太后已有怒意。她虽是庶出,但她是经太后应允,皇帝赐婚的常山王正妃,简平王送来的侍女竟要她礼让三分,无非是说皇上和太后对简平王礼让三分,“太后若是不信,大可派人……”
“罢了,”轻罗半笼下的太后,面色黯淡,不露悲喜,“哀家相信。”
玉清微怔,这件事真假无从考证,她说有便有,说没有便没有,只是没想到太后会信。
“此后,这几个侍妾更加日夜缠着王爷,臣妾无奈之下施以惩戒……”玉清微顿片刻,说道“太后,王爷是臣妾的依托,也是真个王府的依托,若是王爷有……”
玉清言语哽咽,一想到高演会有不测,她的心就阵阵抽搐。微微侧目,迎上高演温柔目光,心中更是潮水涌动,“后来……”
“后来怎样?”
“后来臣妾差人打听,才得知这几个女子均来自青楼。就在几日前,简平王又想送一个青楼女子,臣妾便直言不讳的告诉简平王,该女子即便进府,也不能伺候王爷,只能做些照料花草和马匹的粗活。简平王说臣妾悍妒,这才作罢。”玉清语气颇有不忿,“简平王明知王爷身体有疾,却将青楼女子充作侍女送给王爷,不知是何用意?”
高浚的气量也太过狭小,连这种事都搬弄到太后面前,就别怨她不仁义。
“看来是哀家错怪了你,”目光扫过高演和玉清,“都起来吧。”
玉清的心落回原处,暗暗舒了一口气,与高演退到一侧。
章公公再次端药进殿,却跟在皇后娘娘身后。
芳姑姑向皇后娘娘行礼后,笑道,“皇后娘娘贤孝,日日都来伺候太后用药。”
“是啊,皇后贤孝,一日不落,”太后冷哼一声,语带讥讽。
不明白太后何出此言,皇后娘娘委婉沉静,温柔似水,玉清心中渐增好感。
“皇后,且领常山王妃去御花园转转,哀家与常山王有话要说。”
太后言语冷淡,不容反驳。玉清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微微侧首,回望了一眼高演,和案几上的汤药……
御花园中,花团锦簇,宛长绵入天际。阵风吹过,深红浅紫的花浪,此起彼伏,玉清心神震荡。相较于相府的兰苑,朔州王府的萃锦园,这里才是人间仙境。花海翻卷,奇花异草尽在其中,叹为观止,到底是帝王之家,才能有这份景致。
置身于花海,忘了天地,忘了时间,也忘了立在一旁的皇后娘娘,只有繁花的绚烂多姿带给她的惊艳。
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娘娘的轻声细语传来,“常山王妃也喜欢牡丹?”
望向手中之花,确是牡丹,玉清心中微怔,笑道,“牡丹国色,令百花膜拜,试问世间的女子有谁不喜牡丹。”
折下一朵牡丹呈至皇后娘娘,“正因为这份国色,牡丹才配得起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温厚贤良之名早已传于邦国四邻,世间的女子即便有百花之貌,在皇后娘娘面前也会黯然失色,心生敬仰。”
玉清言语诚恳,皇后娘娘听之微微一笑,双目之下却平淡深静,“御花园的花草齐聚了世间珍品,让人流连,本宫很喜欢这里。王妃可喜欢这御花园里的景致?”
似是而非的一问,玉清心中一怔,面上不露神色。步步试探,这个看似温柔似水的女子并非清澈见底——帝王之家,又有几人能纯真如孩提。
她到底小看了皇后,后宫中的女人那一个不是步步为营,她又怎么可能超然脱出,只是她的似水容貌,欺骗了她的眼睛。
“御花园中的景致,绮丽繁华,绚烂夺目,妾身固然喜欢,却承受不了这份夺目光华,只有皇后娘娘的凤采之姿才能冠压群芳,”玉清抿唇一笑,“妾身更喜欢朔州王府里的清园,松下寒塘,鸟鸣竹幽,别有一番韵致。”
远处,风流王孙,翩跹而至,衣袖当风,搴揽百花垂落芳尘一地。倜傥隽逸,连皇后心中也为之一震。
高演向皇后行礼,笑问玉清,“何事聊的如此开心?”
“皇后娘娘问妾身可喜欢御花园的景致,妾身倒是更喜欢清园的景致。”
“王妃说清园的景色别有韵致,想必这清园定是与众不同。”皇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