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勇者思路一顿,警惕起来。然而被警惕的对象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抿唇思索了一阵,放弃了这个令勇者警觉的话题:“我跟你一样。”
“……”勇者沉默着盯着眼前这位了解不深的魔族,末了轻笑一声,否认了他的结论,“不,就算是我都能看得出来,我跟你不一样的。”
“至少我现在很明白我想要做什么,你却只是在顺着魔王的想法走一步算一步,尽管她的举动从来都不往你希望的方向发展。”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小心,魔王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你大胆一点行动也没什么。——嗯,勇者大人我说这话可不是在挑拨关系哦——只要最后你能用任何一个方法证明魔王的举动是错误的,那就没问题了。毕竟无论是正确还是错误,都是由人说出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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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
帝都比魔都要更为热闹——这是魔王从空中就看出来的事实。
实际上它比魔都热闹了不知多少倍。魔王跟着筑梦师走进西城门后,一路上就没有见到过一条不要挤着走过去的路。
魔王护着她的兜帽,辛苦跟在了筑梦师身后来到了一间房屋下稍作休息。她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身后的刺客跟那位恶魔小姐了。
“……”
瞥见魔王担忧的目光,筑梦师望了眼周围,淡淡地开口:“刺客对帝都十分熟悉,那位小姐也不在勇者的队友列表之中,他们单独行动是很安全的。”
“……帝都一直都这么……拥挤?”魔王朝周围望了望,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口水,换了个问题问道。
“这是死人无法再死去造成的下场。不过也就只有外圈的居民区是这个样子,再往里面走一面城墙就会好很多了,”筑梦师回答的语气始终都不高不低,魔王完全无法摸清楚她的想法,“魔王请跟着我,不要走丢了。虽然你很弱,但魔王这个身份在帝都还是非常敏感的,……说不定不光是新王,就连世界树也会对你很感兴趣……总之,小心为上。”
魔王光顾着点头了,等到筑梦师转身走到她前方了她才反应过来——这跟说好的绝对安全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疑惑地转头望了望身后的西城门,确认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脑海中浮现出不靠谱的勇者在地面上画的那幅不靠谱的地图——她眼角一跳,回头看了看筑梦师前进的方向,旋即赶紧迎了上去。
这个方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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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跟侍卫长究竟讨论了什么,这个可以略过——因为他们根本就没什么交流。
勇者是个健谈的人,然而再健谈的人,一旦碰见一个“无论你说什么都当你在唱戏”的人也会渐渐没了说话的兴趣。他简单交代了两句目前可以采用的进入帝都的方法后,就拎起了勇者之剑走向了与河流交汇处的城墙,顺便掏出一本产自人类城镇的绘本扔给了侍卫长。
“……”
侍卫长瞄了眼似曾相识的标题,直接构建了一个魔法阵将其吞噬后,像是默认了勇者那一点都不靠谱的提议似的,在距离勇者五米远处跟了上去。
其实,如果让魔王来定策略可能还能出什么比较靠谱平稳的计划。但是勇者就不同了——也不知道他是一直这么简单粗暴,还是仗着己方两人都算强者才这么简单粗暴——直接说了句“把那些人都敲晕了就可以直接进去了”就往远处走去。
途中还不忘告诫比魔王还粗暴的侍卫长一句:
“不过你也别痛下杀手啊,那些人再怎么愚蠢,怎么说还是人类嘛。如果真的到达了不得不下手的程度,那我会斟酌的,嗯。”
勇者点点头。听了他这段话,侍卫长往平原另一端的城墙淡淡地望了一眼,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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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验证了魔王先前浮现在心中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她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奇怪了。
的确同筑梦师所说的一样,通过一道木门后人流量蓦地少了很多。但一样的是,建筑物也稀疏了许多。原本理应是越内圈越热闹的帝都,却在这一部分出现了一层断层似的——萧条到堪比魔都的郊外。
魔王走在筑梦师两步远外,虽然戴着兜帽不方便打量周围,却能凭着气氛就看得出来这附近的不同寻常。她原本还想问问筑梦师原因,但一想到这是对方带自己来的之后,就咽咽口水,将问题也一起咽了下去。
“……”
这个方向,好像是勇者说过的……废土?
魔王脚下的石板路越来越老旧,居民也越来越枯瘦。他们黄蜡的皮肤上嵌着两颗黑眼珠,远远看过去就像小孩捏出来的泥人似的。树木也已经很久没见到过了,路边长着的是干枯的杂草。
“……筑梦师小姐,”魔王捉摸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是勇者先生,让你带本王来这里的吗?”
“……”
筑梦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与泥人似的居民截然不同的亮丽面容上有与魔法师相似的神色,只是比起后者,要更为淡然一些。
她淡淡地开口:“不是,是我觉得魔王你不应该来到帝都的。”
“你不是勇者的队友,而是服从于新王?”魔王问道。
“不是,我是勇者的队友。只是筑梦师掌握的魔法天赋是原本就不存在于世界上的——所以,我服从的是世界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