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妙曦推开房门,丝履踏上石阶,缓步走进院子。
身后的绫罗赶忙取了一件披风出来,为她披上:“小姐,夜深露重,您还是回去吧。”
“无妨,左右也是睡不着的。”走进亭子里坐下,楚妙曦摇摇头,轻声说道,“倒是辛苦了你们,也不用陪着我了,都回吧,我想在这亭子里静静。”
“那怎么行?!”玉帛不放心,偏要在她身边候着。
楚妙曦只好再次开口赶人。未等玉帛不听,绫罗便向她使了个眼色,带着迷惑不解的玉帛下去了。
夜凉如水,月色似霜,楚妙曦仍未干的青丝似乎也染上淡淡的银晕,纤弱的身躯虽然罩着火红的披风,却仍然显得单薄。
背后传来脚步声,楚妙曦微叹:“不是让你们下去么……”
“我若是下去了,谁又来陪我的妙妙赏月呢?”
心疼中带着三分笑意的声音响起,完全出乎意料,不过楚妙曦在转身时就已经想通,这里是他的府邸,自然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向他汇报。
薄野祁苏发丝未绾,显是刚从榻上起来,晶亮的眸子里却是不见半分困倦,只余柔情。
楚妙曦看向罩着红色大氅的他,看见月光映着他俊美的面容,不由一阵晃神,待他走近之时,才发觉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脸颊便微微发烫。
薄野祁苏只是一来便紧挨着她坐到了旁边,修长洁白的手指挑开了胸前的绳结。
以为他是要将大氅脱下给自己披上,楚妙曦忙道:“殿下不可,秋夜微凉,还是莫要如此。”
闻言,薄野祁苏的嘴角扬起,笑意勾人,捏着大氅的手却没有停下,在楚妙曦惊诧的目光里,将大氅一挥,同时将两人一起罩住,一手握着大氅的一边,另一只手揽在身边人的肩头,道:“这样我们两个就都不会着凉了。”
虽隔着较厚的几层衣料,楚妙曦还是感受的到薄野祁苏身上的温暖,在这样的秋夜里,令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汲取更多,由身及心。
“殿下不问我为何么……”收回略显迷恋的目光,楚妙曦幽幽问道。
“若是你想告诉我,便会主动说,若是我问了,便会触及你的伤口,让你更难过,这不是我想要的。”薄野祁苏转头看向她,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更何况,最重要的不是探求原因,而是想办法让你高兴起来,我不想看我的傻妙妙那样惆怅。”
楚妙曦笑出声:“殿下还真会哄人。”然后看着他,讲出了自己和二皇子妃的关系。
心思百转千回,她本欲说出心中所想,却最后只道了句“二殿下可能最近会有事情和你说的吧”她始终觉得,薄野祁苏并没有允许她掺合任何事,尤其是这等事。
薄野祁苏也没有再问,只是静静地陪她赏月亮,看星星。
过会儿,察觉身边人的呼吸变得均匀,头也枕在他的肩膀上,薄野祁苏这才小心翼翼地用大氅将楚妙曦裹在里面,轻轻打横抱起,送回卧房。
绫罗和玉帛已经收拾好床铺,薄野祁苏将她安置在榻上,亲手为她盖上锦被,再次看了看她娴静的睡容,缓缓走出屋子。
甫一踏出房门,身后便传来绫罗恭敬的声音:“奴婢有话要对殿下说。”
薄野祁苏顿住脚步:“讲。”
绫罗直直跪了下去,道:“小姐她智虑纯善,虽罹遭背叛,却仍渴望真情,奴婢原先眼见小姐心如死灰,实在不忍一切重演,奴婢斗胆求殿下务必好生对待小姐。”说着,身子恭敬匍匐,却难掩一身傲骨。
“胆子是很大,”薄野祁苏似笑非笑,“不过,本王答应你了。”
“奴婢代楚家谢王爷。”绫罗朝着他的背影深深拜了下去,由衷替楚妙曦高兴。
举步离开,薄野祁苏笑笑,就算这丫鬟不说,他也定是要护妙曦一生的,这也许便是书上所说了: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月光越过窗棂,洒在这一对有情人的身上,看着他们香甜入睡,一夜梦醒不觉遥……
翌日,二皇子便登门,将自己的雄心抱负与计划说与薄野祁苏,却发现,两人的心思不谋而合。
“二哥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既然胸怀天下,又有为君之能,弟自当助力。”薄野祁苏当即表示自己的立场,“只是不知二哥需要祁苏做什么?”
二皇子笑笑,摆摆手:“五弟抬举了,为兄如今根基不稳,还要多靠五弟协助。据我所知,富商傅辛便是五弟的另一个身份吧?”
听他说出如此隐秘之事,薄野祁苏也没有意外,只是笑笑:“二哥不愧是要夺嫡之人,连这种事都查好了,看来二哥早就看上我那一笔钱财了吧?既是二哥需要,索性弟就支持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