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黑鳶喝了口啤酒,咂咂嘴,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开了第三罐。他酒量不太好,晃昂脑袋,感觉自己头里都是酒。
&esp;&esp;门铃响了,黑鳶慢吞吞的蹭到门口,拉开一个小缝。
&esp;&esp;「那么久没见了,要说什么?」
&esp;&esp;男人看着那双从门缝露出的眼睛,诚恳道:「老师好。」
&esp;&esp;有时候,空气分子会变得格外安静而粒粒分明。
&esp;&esp;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学生来说,暗恋一个人五年可能是跨越两次升学,足以称作痴情;但对一个老人来说,七十岁和七十五岁似乎没什么不同。
&esp;&esp;至于对秦睦安和黑鳶来说,五年不短,但在相遇的这一刻就都成了过眼云烟。
&esp;&esp;两人都想过:要是他们没分开,人生是不是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esp;&esp;他们或许会顺利成为比师生更亲近的关係,黑鳶不用在半夜独自面对喷水的水龙头,狼狈又束手无策,也不会在做了那个彩带飞扬的梦后辗转难眠;而秦睦安可能不会进入演艺圈,只为了站上更大的舞台,让那个人看到他。
&esp;&esp;但这些,两个人都没有说出口。
&esp;&esp;最后黑鳶拉开门,借着酒意把欠了五年的那个吻还回去了。
&esp;&esp;秦睦安低下头加深这个吻,拥着怀里的人进了屋,反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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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第二天早上,黑鳶陷在被子里伸发了会呆,过了一阵子才磨磨蹭蹭的起了床。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默默拉了拉衣领把某种痕跡遮住了,不自在的咳了声。
&esp;&esp;老了,禁不起刺激了。
&esp;&esp;他梳洗完后走出房门,男人背对着他摆弄塑胶袋,发出沙沙的声响。黑鳶慢慢蹭了过去,歪着身体趴在秦睦安背上:「早安,秦同学。」
&esp;&esp;秦睦安转头亲了亲他的脸颊:「老师早。」
&esp;&esp;看到桌上的早餐,黑鳶又想咳嗽了。
&esp;&esp;「老师昨天要求的。」秦睦安把一个纸袋递给黑鳶,自己拿出一颗白白胖胖的馒头吃了起来。
&esp;&esp;「你就吃白馒头?」黑鳶犹豫几秒后还是咬了口包子,皮薄馅多,肉汁又鲜又烫,挺好吃,他又咬了几口。
&esp;&esp;秦睦安带着笑意回答:「我也是跟老师一样,触景生情。」
&esp;&esp;说完,目光往下瞥,意有所指。
&esp;&esp;黑鳶突然有点吃不下包子了,眼神飘向秦睦安的胸口,想到昨天自己醉醺醺的咬了口他的胸,还无赖的发表了「真像包子,明天早餐吃包子吧」的感言。
&esp;&esp;报应啊。他想,看着秦睦安笑瞇瞇的一口一口吃着白胖馒头,像啃着他的屁股肉。
&esp;&esp;两人面对面吃完了早餐,气氛十分和谐。然后黑鳶无所事事的坐着,看着已经变成青年的秦睦安手脚俐落的收桌子烧水泡茶。
&esp;&esp;娶了个好老婆,下半辈子就躺着享清福吧。
&esp;&esp;他有些出神,觉得稍微理解了那些喜欢种花的人的心情。谁也不知道自己种的植物会长成什么样,瞧,这不就种出一朵大帅花了吗?
&esp;&esp;虽然秦睦安高中时就挺好看的,但跟现在的气质相比,还是略显青涩。少年时的秦睦安眼眸乾净纯粹,是那种一尘不染、稍嫌天真的善良;现在的他眼神依旧温柔,其中却多了点深邃的东西。
&esp;&esp;那些东西是少年人缺乏的,让当年的秦睦安吃尽苦头,无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人。
&esp;&esp;现在的秦睦安,已经有信心能牢牢牵住他爱的人了。
&esp;&esp;黑鳶想:这个人,值得他等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