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明白,转回身把她的手放入被窝,颊边浅浅的梨涡笑得极是温婉:“小姐,您什么也别说了。白日里六爷的事情,奴婢不会放在心上的。奴婢是当差的,哪里不会遇到这种事呢?幸好当时小姐解围,六爷也不计较,否则四小姐必然也不肯放过……”
见夏枝心里把这帐算得光清,丁姀也就放心了。原本还担心因为丁泙寅的事情,夏枝心中会有疙瘩,没想到她如此通情达理。她其实也是不想自己这边的人与二房增罅隙,这若是换成春草在场,说不定当场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了。
她点点头深感欣慰,心里辗转了下,说道:“既这么着,以后你也少往那里走动的好。”
夏枝正苦于以后往二房去,免不了要碰到丁泙寅,心里惶惶不堪,没想到丁姀都设想周到了。于是感激地欠身:“奴婢谢谢小姐……”
丁姀伸手扶住她,眼神倏然凝聚上一层谨慎,细声说道:“夏枝,我这里还有件事,需你今夜亲自为我去办。趁着母亲跟柳姨娘都未回来,你往隔壁去一趟,看看十一爷如何。”
夏枝以为丁姀是关心自己的手足,就笑道:“十一爷有小姐这么个姐姐,也是福气了。”
丁姀淡淡一笑,目光又一瞬间迷离几许,似乎被夏枝的话戳中了什么,连那双淡薄的青眉都忍不住拧起。她摇摇头,轻微叹息:“我要你去,是想让你向冬雪打听件事。”
夏枝正色:“什么事?”
“你问问她,今朝赵大太太打赏给十一爷的是什么,还有,九小姐有没有去瞧过十一爷,若去过的话,去时又拿了什么东西没有,或者中间又有什么人来看望过十一爷没有。你记着了,这些话万不可明着去问,也不能让十一爷听到了。”丁姀抬起手又往自己的镜匣指了指,“你把那个拿过来。”
夏枝转身拿了镜匣捧到丁姀面前,丁姀把镜匣里的首饰都暂且搁到一边,掀开底层的横板,里面是几块碎银,并些散钱。她拿出块银子塞给夏枝:“这些是往日我们在月钱里积攒下来的,你也需记得我放银子的地方,将来有一天难保不会发生什么,要你来取的。你先将这一两拿下,给冬雪。”
夏枝会意,把银子握得死紧,点点头:“小姐,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奴婢一定办好。奴婢这就去,以免姨太太提早回来了。”
“嗯,去吧……”
看夏枝急急出去,丁姀的心也跟着被悬吊起来。
她趴在引枕上等夏枝的回话,今夜整个人都分外清醒,丝毫没有睡意。外头冬风穿堂,嘶嘶作响,院子里的树影婆娑,那株梅花的清冽香气远播,竟透过夏枝支开的那扇窗慢慢汲进屋子里,被热烘烘的火盆烤得像是陈酒佳酿蔓延出来的酒糟味。
丁姀细细吸了一口,豁然发现,原来自己闻到的却是引枕旁那个翠绿玉质圆肚瓶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这里头装了什么东西?
丁姀狐惑。舒七爷为什么专打发了晴儿送过来?回想今日一整天,舒七爷到目前为止也充其量只知道舒淳喜欢她,叫她八姨罢了。她越想越是好奇,拿起玉瓶,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把瓶口那个磨砂玉塞周围的蜂蜡刮掉,轻轻拔出来。
顿然间,瓶子里就飘出一股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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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一两银子
丁姀怔住。
这是能吃能喝还是能当作料的?舒七爷怎么无端送她这么份奇怪的礼物?她不禁失笑。听晴儿与他私下里说话的口吻,倒也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主,不过这行为做事,可却是太奇怪了吧?既然着人送了东西,却也不说清楚这东西究竟做什么用的。要是对方不懂真正用到该用之处,岂不既糟蹋了好东西,又糟蹋了他的一番好意么?
这么想想,丁姀也就不敢随便动这瓶子里的东西了。一来舒公府拿得出手的,必然是珍贵之物,若被她浪费了,上哪处再去要?二是万一用的不得当,吃了拉肚子是小,丢命是大。
她把塞子盖回去,又把玉瓶竖起来抱在手心里慢慢滚着等夏枝回来。
正等得百无聊赖,外头响过一阵脚步声:“小姐睡了么?”
是文氏的声音!手一抖,玉瓶就滚到了床褥上。丁姀飞快拿起来塞到引枕底下,闭上眼睛佯装睡着了。又听到夏枝回答:“回三太太,小姐回来得早,怕早已经睡熟了。要不,奴婢去把小姐叫醒?”
听见夏枝也回来了,丁姀倏然张开眼睛,知道她是能够把文氏稳住的。
果然,文氏立马阻止夏枝:“不必不必了,让她睡,我也回屋了。”
“是。”夏枝道。
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文氏离开地较来时更为安静。过了半晌,丁姀才听到“吱嘎”一声阖门,夏枝的脚步像生了风一般往起卧室过来。
拨开珠链的声音还在身后琳琅作响,她就已经到了丁姀面前:“小姐……”
丁姀侧转脸:“母亲走了?”
夏枝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