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侍女吓了一大跳,“离婚?”
&esp;&esp;另一个正在点燃烛台的侍女回答:“有离婚的,但那是平民才有的。贵族很少离婚,几乎没有。”
&esp;&esp;贵族都不离婚,何况王了。她有中天崩地裂的感觉。
&esp;&esp;“殿下,我带您去沐浴吧。”塔德夫人忽然走了进来,微笑恭敬道。
&esp;&esp;“我不洗澡,以后也不会洗,”她没声好气道,“就别肖想同我睡觉了。”
&esp;&esp;塔德夫人哭笑不得,“您在说什么啊?”
&esp;&esp;可她说不洗澡就不洗澡,塔德夫人拿她没办法。这一晚她独自在房间睡下,希律亚在爱薇公主房间,还好没来骚扰她。
&esp;&esp;睡到午夜,她被一阵嘈杂声惊醒,还未来得及睁眼,整个身体突然悬空,落入一个宽厚炽热的怀抱,熟悉的气息扑来。
&esp;&esp;“你继续睡,别担心。”希律亚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esp;&esp;可她哪里还睡得着,在他怀里打着哈欠睁开双眼,“发生……什么事了?”
&esp;&esp;“别担心,宝贝。”
&esp;&esp;轰的一声巨响,似是什么爆炸了,同时响起的还有嚎叫声、惨哭声和尖叫声。
&esp;&esp;这下她彻底清醒,想跳下他的怀抱,可他抱得太紧,她动弹不得。
&esp;&esp;他抱着她走出了宽大房门,优雅地行走在充满血腥味的石彻走廊。
&esp;&esp;一些衣裙染满血迹的侍女尖叫着从他们身边奔过,却被飞快赶上来的凶神恶煞的卫兵们用乱刀纷纷砍中,鲜血四溅,惨叫四起,她吓得魂飞魄散,死死抓着他的胸膛衣襟。
&esp;&esp;他却是温柔微笑抱着她继续前行,仿若什么也没看到。
&esp;&esp;更多的侍女与随从尖叫惊呼着从他们身边奔过,更多的滴血刀剑追杀而来,激起无数惨厉的嚎哭声,积起越来越多的地面鲜血。
&esp;&esp;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esp;&esp;耳边传来他温柔戏谑的声音,“说了让你继续睡的,我的爱……”
&esp;&esp;她将他的胸膛衣襟抓得更紧。
&esp;&esp;他们穿过了狭长血腥的走廊,所过之处,气势汹汹的卫兵们全都有意识地畏惧避开,让出一条长长走道。
&esp;&esp;来到血腥味更浓的圆形大厅,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一具尸体摞着另一具,叠加着摞得老高,鲜血流遍圆厅每个角落,延伸到厅外的台阶,还一点一点地往下滴落……
&esp;&esp;很多尸体还穿着华丽的袍子,可能还是昨晚参加婚礼的贵族们,如今全都表情痛苦地死在圆厅冰凉的地砖上。
&esp;&esp;“看到了吗?”希律亚柔声道,“若我不够狠,我和我的人的下场就和他们一样,甚至还要惨。”
&esp;&esp;“为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esp;&esp;“为什么?这就是生在皇室从小就会面临的命运。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希律亚的声音更柔和,“我从小到大被刺杀无数次,所以我的皇祖母在我不满14岁时就催着我结婚,生怕我会绝后。每一任阿拨斯王的寿命都很短,直到现在,活得最长的人便是我。我父亲25岁就死了,我祖父22岁,我曾祖父稍微活得长点,27岁,其他人活得最长也不超过25岁。”
&esp;&esp;她惊惧地看着他,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esp;&esp;“我有时就在想,会不会是因为我从小在流血与黑暗中长大,所以才对情爱毫无兴趣。皇祖母常说,可能正是铁石心肠救了我。”他温柔款款地说着,声音柔和得几欲滴水。
&esp;&esp;她突然明白了陵墓中的巨大恐惧感从何而来。
&esp;&esp;那是无数尸骨和鲜血在他身上叠加起的黑暗阴冷特质,还有他内在杀人基因对普通人造成的巨大压力。
&esp;&esp;这是一中很可怕的感觉。他在棺材中即将睁眼的刹那,她预感到会被他缠得牢牢的,终身无法摆脱的,让她不可控的巨大恐惧感。
&esp;&esp;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从某处行宫传来,震感却传至圆形石厅,震得地面都在晃动,凄厉的惨嚎声响彻宫殿。
&esp;&esp;这一次的震响比刚才还要大,从半开放式的圆厅外还可以看到惊天火影将夜空染成鲜血般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