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皇储先天不足,从小病到大,会有这一天也是大家预料之中的事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莱纱感叹道,“前几年看着皇储身子好转,又正当盛年,还以为他会好起来。”
&esp;&esp;她想起多年前希律亚立皇储之前突然对她说,要她不要过于担心和紧张,又想到大皇后把她的大儿子当宝似的藏着、护着、爱着,原来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们的大儿子可能会取代皇储。
&esp;&esp;她的大儿子可能当上阿拨斯的君王,可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
&esp;&esp;因为大儿子当上君王的那一天,可能就是他们母子从此疏离的那一天。大皇后和贵族们不会愿意看到君王对自己的平民母亲过于亲密,他们会认为这是不够高贵的表现,甚至君王自己都会对自己有个平民母亲而感到尴尬。
&esp;&esp;大皇后的“作用”这时就凸显出来了——生恩不及养恩大,在君王生命的前八年,一直是大皇后像母亲般照顾他,他更亲大皇后似乎是理所当然,也更“合乎常理”,更重要的是,更合乎贵族圈的“心愿”。
&esp;&esp;没人愿意自己高贵的君王身体里流淌着不够高贵的平民血液,除非君王还有个高贵优雅的母亲,才能勉强接受这一现实。
&esp;&esp;她忽然想到,希律亚极其大方地资助她开公学,支持她开甜品连锁店,其实是对她的一种补偿。他早知她会陷入一种怎样尴尬的境地,便早早支持她做她喜欢的事,让她将来仍有自己的精神支柱,仍会过得快乐。
&esp;&esp;她救过他,两次,还给他诞下健康子嗣,他便给她小皇后的名份;他夺走她和大儿子的亲情,便给了她想做的事业资源。
&esp;&esp;他缺什么,她给了什么;然后,她缺什么,他给了什么。
&esp;&esp;他一直以来都是个清醒得可怕的男人,从来不是什么恋爱脑,不会轻易爱上谁,也很难爱上谁,是个极会权衡利弊的男人。
&esp;&esp;她觉得自己应该向他学习,学习他的优势思维。
&esp;&esp;“殿下,这是来自无主之地的一封信。”莱纱出人意料地递给她一封火漆印的信。
&esp;&esp;无主之地也就是夹缝之地,熟悉的火漆印纹章,竟是艾德诺的。
&esp;&esp;“希律亚王怎会同意让这封信到达我手上?”她接过了信,“他看过了吗?”
&esp;&esp;“应该没有。”莱纱答道,“或许是王认为不重要。”
&esp;&esp;是啊,一个瘫子怎能引发他的警惕?还是个瘫痪多年、不能人道的男人。
&esp;&esp;“抱歉现在才写
&esp;&esp;“你不是被我骗来的,是被我请来结婚的。”他忽然将她紧紧拥抱,“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就知道你和我是分不开的了。”
&esp;&esp;“你拯救了我,我的身体,我的心,全是被你救赎,”他健硕的胳膊把她圈得是紧紧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的感情,我对你是真心的。真心娶你为妻,真心想待你好,真心想把你要的一切给你。”
&esp;&esp;“你能为我生下孩子更好,不能生也行,我仍不会和你分开。”他温柔地说,“每个男人都希望妻子能生下健康的孩子,我也不例外。但我娶你决不是仅为生孩子。”
&esp;&esp;“能生肯定更好,是不是?”泪珠隐约在她眼眶打转,“你和你的皇后王妃很难生下健康的孩子,和其他女人也难,不仅因为女人们的原因,还有你的原因,你的母亲体内也许也有缺陷的东西传到了你身上,导致你也无法拥有健康孩子,只有和我这个外来的女人在一起才有可能对不对?”
&esp;&esp;阿拨斯皇室好几代人的近亲通婚恶习,同样在贵族圈里风行,他的亲生母亲体内肯定有缺陷基因,即使不和他的父亲生孩子,和其他男人生孩子也可能把缺陷基因遗传至下一代,导致他的子嗣残缺,质量低下,无法养活。
&esp;&esp;他九岁继位,十岁就参加第一次社交舞会——来这里多年,她才明白进入社交圈意味着什么,对男孩来说,是第一次与看得上眼的女孩交往的机会,对女孩来说,也是公开择婿的机会。但一般来说,男孩女孩十四五岁才被允许参加第一次社交舞会,他十岁就参加了社交舞会,显然是他的“上头”担心他活不长,想让他早早接触女孩,早日诞下后代。
&esp;&esp;虽不清楚他的第一次发生在什么时间,但肯定经历了不少女孩或女人,自然也有过不少孩子,而活下来的……只有现在这么几位。
&esp;&esp;他心中的痛苦和压力,还有恐惧和不安,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