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只剩一道金色流光与混融成一体的燕颔蓝色残影。
楮语至今被四人御剑带过。
师父带她御剑从人间洲陆远渡茫茫大海时,她满心皆是好奇、欣喜、快意;第七剑在蓬山顶那会算是御剑带她玩,与几位师兄一般让她体验御空乘风的快意;金陵小境中邭沉御剑带她前往乐坊则事出紧急,她满心皆是晁澈,没什么别的感受,且很快便到了。
此时不近舟带她御剑。
她是已修炼好几月、不再轻易为御空乘风的快意而激动的筑基修士,亦不似金陵小境般情况紧急。
因而十分清晰地感觉到他不近舟此人与他的归去剑。
像是明月穿云,她被笼在月华之中。
淡去此间长空薄云,过路天风。
隐隐触及月下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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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元万宝阁本就与楮语的云间庭院一样在云上城中心区域。繁城虽极大,御剑倒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人便到了。
正巧遇着几日前以护钟之名将玄元万宝阁笼罩隐藏的那玄奇结界上升收起。
随着结界的升起,结界内深浓的云雾自下而上缓缓退散开去,似天宇忽开霁,一层一层地显露出隐匿在其中的高大华美的玄元万宝阁阁身。
万宝阁的建制并非寻常的层层相叠,而是层层交错相叠,数不清究竟层分几何。只叫人乍见似随意错叠,久观又觉似依照了什么独特的规律。
成就了令人见之以为惊绝的阁身。
结界消失之时,不近舟与楮语正好下落至地面。
如楮语所料,二人来得确实算早。不仅未能碰见昆仑的人,孟飞白也还未到。周遭的人流中看起来亦尽是散修,未见几个与他们一般的宗门弟子。
除了禅宗。
禅宗今日正好有事出行得早,因而玄元真君递简贴的人遣派出没多久,便遇见了禅宗弟子。
“楮语道友!”崇一已随两位师兄候在玄元万宝阁结界外有一会儿了。看见燕颔蓝的身影御剑而来,辨认出是不近舟带着楮语,于是快步走来。
不近舟御归去剑悬停在离地面约莫半尺高处,楮语自剑上下来。
崇一先立掌与不近舟见礼,而后挽上楮语的臂,好友之间私语起来。
琼阁会各宗分别有位与会名额,除崇一外,禅宗还有崇远与一位元婴佛修。
二人则在崇一身后缓缓向不近舟与楮语走来,同样的目不斜视、面无情绪,同时立掌见礼。
不近舟收了归去剑负手而立,神色与声色是惯常现于人前的温煦,道:“深行道友。崇远道友。”
结界收去,玄元万宝阁的大门便也打开了。
五人同行入阁。
阁内宽阔无比,既有天光从四壁窗中洒入,亦有明珠悬于头顶天花高照,因而十分宽敞明亮。各色宝物皆以造型各异的置宝架单独盛放,分别落在阁中各处,泛着各色浅淡的法光。许多长梯临壁而建,不断交错着向上连接宝阁的各层。
各层也不是完全封闭,而是如簇云楼那般整座建筑中空,可以在宝阁底层的中间一眼仰望至极顶藻井,也可以在各层中间的围栏旁望见上下的景象。
五人甫一踏入,立即有两位身着锦衣、面容清俊的青年模样的掌事迎上前来。
不近舟与深行分别出示太微与禅宗的简贴,两位掌事分别接过,齐齐抬手在简贴上施了个不知名的法术,简贴上的名字闪现莹白的法光,而后整张简贴瞬间在空中化散,消失不见。
崇一见着,挑眉道:“太微孟师兄不是还未到吗?”
“无妨。”其中一位掌事含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声音清朗,“法术只是让简贴散在此处空中,待太微孟少君到来,我等自会有所感知,前来为他引路。”
“那为何还要送简贴?”
掌事道:“简贴之中本无各位少君的名字,是今晨送至各宗高徒手中后,以万宝阁秘砚所书。”
“原是如此。”崇一点头。
两位掌事见着五人同入万宝阁,便也领着五人同路,却不是走临壁的长阶,而是登上长阶旁的许多座以木栏半围起的形似简陋小亭的造物的其中一座。
楮语垂眸看去,脚下的这阁内小亭的地面上刻着一圈圈繁复的纹印,形似在传送阵台上所见的那些。她旋即明了。
此小亭其实也不算小,七人同入后并不拥挤。而后一位掌事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七人脚下所刻的阵法便忽然亮起法光,眨眼间上升出一圈既似结界又比结界更明亮浓厚的法光,将七人完全环绕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