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殿下恭敬地听着,认真地点头,口里时不时答应着。一边的阿宝也只能陪着六殿下低头听训,心里却在暗暗担心,千万不要让他发现娘亲啊!
而帐幔之后的阿九,听得孟远侯在那里谆谆教导六殿下,不敢暗想,孟远侯对北狄忠心耿耿,且智勇双全,有了这样一个人在,北伐之事不知道会有多少阻碍。
她这时心下也不禁有些一丝好奇,孟远侯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当下她悄悄掀开一点帐幔,偷偷瞧了过去。
谁知一看孟远侯,心里便有些疑惑。
孟远侯身形伟岸,威仪赫赫,相貌堂堂,阔鼻大眼,这倒没什么稀奇,他年轻时就是北狄有名的美男子。
但是,为何在看着孟远侯的时候,心里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呢?
阿九心里开始泛疑,自己曾经见过这个人吗?
不可能,她一向自诩聪明,几乎过目不忘,如果真得见过,她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印象呢?况且,她五岁入二十四天时,名满天下的孟远侯已经退隐而去了。她也不可能有机会见过他的。
但是若没有见过,那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从何而来?
当下阿九心里虽有颇多疑惑,但此时显然不是追根问底之时,孟远侯的武功也绝不容小觑,她也只能小心翼翼地用着吐纳大法,收敛气息。
而在孟远侯的一番教导下,阿宝越来越心急,怎么办,被他发现了娘亲在这里可就糟糕了!他心里一急,便福至心灵想出一个主意,赶紧酝酿情绪,开始打起了哈欠,啊,好困啊!
六殿下见阿宝连打几个哈欠,马上明白他的用意,小心陪笑着问:“三叔,阿宝困了,要不咱们出去说,让他先睡?”
孟远侯见那个孩子捂着嘴巴哈欠连连,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变红了,也有些不忍,只好道:“也好,出去说吧!”
六殿下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对阿宝使了一个眼色,便小心地陪着孟远侯出去了。
阿宝眼见他们出去,还不放心,又悄悄撩起帐幔,看着他们走远,这才放下心来,总算走了啊!
阿九躲在帐后,侧耳倾听,已知道两人走远,转瞬便已来到阿宝身后,抚着他的大脑袋,温声笑道:“阿宝,我们走吧?”
阿宝仰头看着娘亲温柔美丽的笑脸,心里别提有多么欢喜了!他牵着娘亲的手,笑得大眼睛成了两个弯弯的月牙:“娘亲,我们走吧!”
至于什么卧底,什么二师伯,早已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沙场,一家团聚
……》
庆昊二十九年三月,南昭大军自天门镇出发,沿章回官道往北进军。同年五月,行至距北狄祁阳城五百里处巩家坡,统兵大元帅彭世雄命就地驻扎,巩家坡距北狄盘龙岭二百里。
此时的彭世雄心知南昭大军长途跋涉,一路劳顿,而北狄大军以逸待劳,若是就这样上前迎战,于己方大是不利,因此命就地安营扎寨,养精蓄锐。同时下令运粮官公孙若务必疏通由南向北的粮道,保证粮草供给。
依照彭世雄的想法,南昭供给充足,后勤无碍的话,是要在巩家坡休整七日,然后一鼓作气行军二百里,急攻盘龙岭。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他命手下两将,萧望北和陈四回分别从东西两路而出,形双翼之状往北而去,以防不测。
而孟远侯呢,这样一个老谋深算的盖世奇雄,岂会给予彭世雄这样远途跋涉而来的大军一个喘息之机?他迅速集结兵力,分三路而出。
中路仅三万兵力,直插南昭大军而去。左右两路各十万,绕至巩家坡两侧,欲对其形成包围之势!
依孟远侯的打算,彭世雄所派出的左右两路,仅为威慑之用,不足为惧,自己用三万精兵吸引彭世雄的注意,却在左右两路放下重兵对其形成夹击之势。
彭世雄,你虽是一代名将,但你远道而来,无地形之利,且长途跋涉,又怎及我以逸待劳的三十万大军呢?
孟远侯打得这个如意算盘,本来是极好的。事实上,当彭世雄看到探子送来的情报上,便脸色大变,好一个孟远侯,你竟然派出二十万精兵左右包抄,却只留六万镇守盘龙岭,其用兵之险真是出乎意料!只是如今,我的四十万大军,是进是退?进,前路便是易守难攻的盘龙岭,退,于士气不利,若是打,则被三面包抄,如今如何是好?
而就在孟远侯远望着山下的茫茫原野深谋远虑,彭世雄拿着那一纸书信愁眉紧锁的时候,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出现了。
这个意外,就连带着阿宝隐在附近观战的阿九也没有想到。
鞋劲和左儿飞率领的十五万大军,原本比南昭大军晚了数日出发。但行至途中,那个机灵的科菲青年峭云却提出,知道有一条近路,可以直达盘龙岭右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