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自成一景,君仰峰神气活现地指挥着下人往外摆放着几盆翠绿的盆景,君问天身着珠色锦袍,玉树临风,气宇轩昂,俊美绝伦的面容淡如远山。
碧儿蓦地微微一笑,是自己太小题大做了吧,她的离开也许没有想象中那么受重视,看君府这一团和美,子孝母慈、夫妻恩爱、手足连心,她只叹走得太迟了,还搞得如此神秘兮兮的,估计现在她下来在大街上横着走,君问天也会视而不见。那个晚上冒着那么大的雪追过去干吗呢,还拉着她跳崖,玩蹦极呀?
她在等着那张休书,君问天是不是也在等着呢?大概夺了她的清白之后,他的面子就保住了,所以就乐得放手走人。不是男欢女嫁,各不过问,估计是死活与他无关了。
无关就无关,她就怕和他扯上关系,真是一个让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男人。只是心中为什么会掠过一丝丝酸涩呢?不懂了,估计是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家想的。
“这位小官,请留步!”
碧儿瞪大了眼,清清冷冷的磁性嗓音,是君问天,他在和谁说话?
马车慢慢地停下了,“这位爷,有事吗?”车夫恭敬地问道。
上帝啊,佛祖啊,碧儿的心一下跃到了嗓子口,不小心就能嚼着,双手合十,身子轻颤,千千万万保佑君问天不要掀轿帘。
一,赢得一缕愁(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时光隧道吗?只要跳下去,随着日蚀吸收的光转变成的热能,化作光速,飞跃旋转,睁开眼,千年已过,就是二十一世纪啦!她的噩梦就此完结!碧儿双手并放在胸前,清眸紧闭,唇边放松地绽开一丝笑意。
这一刻,在蒙古经历的一切象放电影一般在脑中一一闪过,有舒园,有韩江流,有窝阔台、哲别、忽必烈,还有君问天。。。。。。。再见,所有的所有!她呢喃,感到身子下坠的速度突然加快,象是被施了力道。她讶异地睁开眼,不对,她飞离了湖面,正在向湖边的草丛落去,怎么一回事?她惊愕地看着身子,呃,腰间何时系住了一根长鞭,顺着长鞭,她看过去,脸色刷地雪白,君问天手执住长鞭的一端,奋力地拉扯着,脸色煞白煞白,双目炯炯,神情紧绷。
“不要,不要,君问天,快松开。”碧儿大声哭喊,来不及讶异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湖边,再过一刻,太阳一露头,隧道就会关闭,下次打开要等到什么时候,窝阔台不是一个好皇上,不可能是真正的上大之子,那就不会有日蚀,除非等忽必烈故世,那时她早已变成一捧灰了,“快点,快点,不然我就回不去了。”
君问天咬紧唇,一点点地收回长鞭,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距离一臂之时,他纵身一欺,揽住碧儿的腰,一行泪水悄然滑下脸颊。终于,终于让他赶上了,他的小闯祸精又在他怀中了,失而复得的幸福和艰辛,让他好想放声吼叫。
“君问天,求求你,快松开我,求求你了!”碧儿拼命地挣扎,踢着君问天,泪水纵横,看到湖中那个漩涡还在,她用力往湖边奔去,君问天扣紧她的腰,纹丝不动,象定在了原处。
“君问天,我要回家,那里是我的家,以后我就没有这个机会了,快放,快放!”以前都是我不好,我是坏蛋、恶魔,不该打扰你的生活,对不起,对不起,放手,放手啊!”她扳着他的手,打他,可惜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漩涡渐渐缩小,“君问天。。。。。。”她眼一闭,用头重重撞向他的眼睛,他吃痛地闭上眼,感到眼前金星直冒,手中力度却一丝不减。
“我会。。。。。。把这个湖镇平。”他厉声在她耳边说道。如果这个湖会带走他的妻子,那么他倾尽家产,也要填平,让这条路从此绝迹。
“不要,不要!”碧儿惊恐地大叫,泪光中,漩涡成了几朵浪花,天边泛出一丝金光,湖面重归宁静,一个紫檀木的棺材浮在水面。
“君问天,我恨你,我恨你!”碧儿悲绝地拍打着君问天的肩,尽了全身力气,直到气泄,她瘫软在他怀中,“为什么?为什么?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我又没做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不松手?你有情人有美妾,干吗要扯上我?现在,我永远。。。。。。。都回不了家。爸爸,妈妈。。。。。。。林仁兄,我是妹妹,是妹妹呀!”她嚎哭着,双肩耸动,哭得气喘,哭得太阳一点点露出了真颜,哭得草原重新沐浴在阳光之下。
君问天抿紧唇,等到哭声渐弱,碧儿的动作放缓,扶着她坐到草地上,心疼地抚着她的后背,“不要哭,不要哭,碧儿,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不一样!”碧儿“啪”地拂开他的双手,挪开身子,“你那个家肮脏、龌龊,怎么能和我家比?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这样子对我。君问天,我。。。。。。即使回不了家,也不会和你回去的。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她已达崩溃的边缘,在那一瞬间,她快要到达家门前,他又把她抓回来,如果杀人不偿命,如果她有气力,绝对一掌劈死这个吸血鬼。上次是和他长一模一样的楚君威把她一脚踢到了蒙古,现在是挡住了她的去路,她不得不留在蒙古。
俊脸微微抽搐了下,眉尾一扬,“谁说没有关系,你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碧儿愤怒地抓起一把泥土甩到君问天身上,“那是从前,我们现在离婚了,知道吗,我有休书为证。”
“休书必须是丈夫的亲笔书写,别人代写的视作无效,蒙古朝法就是这样规定。”
碧儿瞪大一双泪眼,“离婚无效?”
“对,我们仍是夫妻,任何人都改变不了。”君问天用力说道。
“那现在我们再离一次,你写休书给我,我不要和你一起生活。”碧儿抓狂地挥挥手,“我们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共同语言,性格有差异,不适合在一起。”
“我会尽力让你适合的。”君问天不疾不徐地说道,抬手掸去身上的泥土,瞟了眼湖面上的棺材,唇边勾起一抹冷笑,转眼对着碧儿时,又是一脸宠溺,“走了这么这的路,你一定累坏了,我们回去好好休息。”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碧儿往后退去,捂住耳朵,拼命摇头,眼睛直直地凝视着湖面,为什么时光隧就关闭了呢?
“你要去哪里?”君问天哑声问。
碧儿茫然地看着湖面,她要去哪里呢?时光好象回流,犹如她在草原上苏醒之初,满眼陌生,只是那次遇到的是韩江流,现在换成了君问天。能回舒园吗?一定不能,舒富贵对君问天感恩戴德,而且那种嫁出门的女如泼出门的水的老顽固思想,岂能容得了她。韩江流要成家了,她没有立场去依赖他。窝阔台吗?除非委身做他的王妃,这是不可能的事,跳过。只有。。。。。。跟着君问天回去。可是怎么能情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