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小心,你这冲动的性子,就怕不小心,被人利用也不自知。”
“放心吧雪姑姑,我已不是当年的尹封城了,谁敢欺负我,休怪我无情。”尹封城捏了捏拳头,“只是姑姑,秦冰下毒害你,不能放着不管,否则你被他害死可了得?”
“我跟他的恩怨情仇已纠缠不清,我这条命反正也是他救的,便是偿了,也不心疼。”绯雪说着,拿出影心交给尹封城,“若你真念着我的恩情,就给我继承这影心琴,不要等我死后落如他人手中。”
尹封城一听绯雪这交代后事似的说辞,鼻子一酸,心中一片苍凉:“雪姑姑,我带你去青颜姐那看看,她什么毒都能解,定能保你性命无忧,活得比那小人长久。”
绯雪摇头苦笑:“不管我活得久不久,这影心你且得拿着,放在我手里,怕是护不了了,早晚被他夺了去。你过来,我教你两句诀,你资质甚高,定能早日驾驭影心。”
尹封城伏身过去,听了绯雪的诀,看着影心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且暂代你保管,等赏金局危机解除,即可归还正主。”
……
离审神司不远,有一处断崖,绝壁之上荒草丛生,唯有一颗茂盛的松树,傲然屹立于断崖边上。
尹封城坐于树梢之上,从日升到日落,昼夜不歇地着琴苦修。选择这里,一来安静,不会扰到别人;二来坐在崖边静看夕阳西下,云海雾松,心胸也觉广袤无垠,舒畅无比。
还有几日便是下一局的比试,有了影心,便能与薛灵凤会会。
想起薛灵凤,尹封城便心中不忿,也许只想问问薛灵凤,当年在麒麟山与她说话的是不是她二哥薛闫冰,若真是,她是不是在交换人质之时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父亲薛震海一手策划,若她知道,为何不当场说出来,还要引得南宫火麟选她。又也许,尹封城固执地想弄清楚这一切早已无力回天的事实,只是为放不下南宫火麟选择救薛灵凤而不是自己找个理由罢了。
据绯雪说,凡司音的灵器,不管属火属雪属风……其本质,都是乱人神思,而各个属性的灵器之间,又有微妙的差别。例如竹娆的万生笛,是主宰,让动物听从于他;薛灵凤的千手玲,是乱神,让神志错乱,进入她构造的幻象。
而这影心琴,顾名思义就像影子一样,可以复刻你的心。
若持琴者内心平静,就生出平和的影子笼罩于对方身上,若持琴者内心欢喜,就生出快乐的影子笼罩于对方身上,若持琴者内心痛苦,就生出流泪的影子笼罩于对方身上。渐渐,持琴者心的影子,就会代替对方的心,使对方,也感受到同持琴者一样的感受。
所以,影心杀不了人,若让对方痛苦,也只不过投射出持琴者亲受的痛苦,两败俱伤罢了。
尹封城刚学会拨琴,一开始就像魔音入耳,乐不成乐,章不成章,悬崖十里以内,听者兽走鸟亡。但尽管是这毫无优美而言的乐章,尹封城也爱不释手,昼夜不休地揣摩着,尽管不懂音律,但她懂得影心释放的灵力,不像雪天鹅自由任性,倒像精灵一般跳跃自然。
进而,她也懂了影心,一把,你需向它倾诉,它才会为你所用的琴。
她人生最痛苦的时候,绯雪曾不眠不歇地持影心为她弹奏过,影心是熟悉她的,再加之这几日与影心昼夜相处,影心也越来越懂她。
到第九天的时候,影心已经懂得随她的想法而奏出不同旋律的乐章。无论她指法如何,节奏如何,只要她高兴,影心之声便悠扬婉转,引来居于悬崖边的飞禽走兽;只要她难过,影心之声便哀怨动人,天色暗淡,乌云汇顶,风声呜咽。
第十天,迎来了灵武大会新一轮的较量。
进入这一轮的,大部分是薛家的人,薛家坐席上人生鼎沸,人人皆是壮志满满,也许薛震海看多了薛家取胜的场面,并未有多感兴趣,看到一半便走了。
尹封城在台下等着薛家兄妹上场,等地坐立难安,薛灵凤和薛闫冰却迟迟不肯上场,她急躁地先行跳上了台去。
薛家兄妹本是无意于这第一轮的,他们惯常作风,是先看清敌情,再谨慎出手。但看到尹封城持的是影心琴,同修雪灵的薛闫冰很感兴趣,提脚就要上去会会,被薛灵凤拦住了,她更感兴趣,只不过她感兴趣的对象,是影心的新主人,尹封城。
薛灵凤飞到空中,手腕上的千手玲像藤蔓一样爬满周身,随着她曼妙起舞,周身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人们都看呆了,这仙子一般的人儿,就是没有半点杀伤力,这招数的赏心悦目也足够摄人心魂,就连尹封城,也看地发了呆。
薛灵凤变换舞姿,开动攻势,开始,尹封城觉得脑子一阵麻木,接着从小到大回忆里最痛苦的片段一个接一个浮现。
痛苦和恐惧的感觉从麻木中渐渐浮现出来,这种慢慢深入骨髓的痛苦比瞬间受到暴击还要折磨人,尹封城死死握着影心,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看多了身体比试,尹封城从未想过精神攻击比之身体更为强烈,脑海中一片混乱,眼前景象渐渐模糊,一点招架之力也没有,差点就想求饶。
趁尹封城意识模糊,薛灵凤舞出白绫锁住她的咽喉,用力拉紧,这是杀招。
审神司坐席之上,展卓就要宣布输赢直至薛灵凤,耄耋抬手制止:“没那么容易死。”
“整整十天不来卷宗室,扎个纸人想糊弄谁?若是这样就输了灰溜溜地回去,可别怪老身嘲笑你!”耄耋嘴里嘟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