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慕飞卿压低声音,“您只管放心,府中之事,孩儿一定会打理好的。”
贞宁夫人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终是再没有说什么,扶着傅管事的手,迈着稳健的步子,出了大厅。
“你们,”慕飞卿站在原地,目光一一从其余人等脸上扫过,“也都各自回房去吧。”
“是。”
一众侍妾们、丫环们、婆子们、仆从们齐齐躬身应道,随即各自散去。
“思绮!”陡然地,慕飞卿出声唤道,止住了白思绮已经跨出门槛的脚步。
几乎是同一时间,刚刚走出大厅的一众侍妾也纷纷停下脚步,各自立在院中,侧耳倾听着后面的动静。
“没,没事。”慕飞卿一摆手,背转身体,自顾自朝另一道侧门而去。白思绮脸上仍旧没有一丝表情,淡淡地朝他颀长的背影扫了一眼,旋即带着知竹和雪画,快步离开了大厅
。
接下来的三天里,慕飞卿再没有回主院,要么呆在东院的书房里,要么,带着吴九外出,就连夜间也不曾回府。
知竹和雪画都隐隐察觉出,将军和少夫人之间定然是闹了什么别扭,可是除了暗自着急外,也无计可施。
倒是白思绮,显得异常平静,仿佛又回到才从西跨院搬出的那些日子,对慕飞卿的种种,不管不顾不问,只是按照自己拟出来的日程,事无俱细,认认真真地操持着迎娶红翎公主所必备的一切,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将军夫人的责任。
从表面上看起来,宁北将军府一切平静如常,只有心思格外敏锐之人,才能察觉出那隐藏在平和表面下的一丝丝肃杀之气。
一转眼,九天时间便过去了,明日,便是天祈与南韶共同定下的联姻吉日。
坐在房中,看着对面架上那件大红的新郎喜服,白思绮的眼神慢慢变得散乱。
一丝微疼,在心底缓缓扩散开来,最后化作团团乱麻,缠住她的胸膛,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抬手捂住胸口,白思绮脸色苍白,无力地伏倒在桌上,尖锐的指甲深深扣进梨木桌面,却仍旧无法缓解心中那股钝钝的闷痛。
“夫人,夫人,你怎么啦?”雪画拿着准备给喜服镶边的金线走进,乍然看见白思绮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匆匆将手中的金钱放在绣架
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桌边,伸手将白思绮扶住,口内焦灼地不住呼唤。
“我……好难受……好难受……”白思绮无力地瞪大双眼,从喉咙里迫出几句破碎的话语,脑门儿上渗出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快来人!快来人啊!”雪画见此情形,脸上顿时变色,拔高声音不住地呼喊起来。
不多时,将军府内半个院子的人都惊动了,高管家、傅管事,还有各院里的侍妾们、丫环们、仆从们纷纷蜂涌而至,想要查探个清楚明白。
等贞宁夫人赶来时,白思绮已经面如金纸,气若游丝地躺在床榻上,放在身侧的双手紧蜷成拳,染着丹蔻的指尖深扣入掌中,一滴滴鲜艳的血渍不断浸出,染红她身下的被单。
“知竹,雪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贞宁夫人首先看向立在床边,满脸不知所措的知竹和雪画,神情不怒而威。
“回,回老夫人,奴婢,奴婢们实在不知,方才奴婢们出去的时候,少夫人还好好的,谁知才这么会儿功夫,少夫人她--”
“高洪!”贞宁夫人没功夫听她们再废话下去,转头看向垂手立在另一边的高管家,“大夫呢?还没请来吗?”
“来了来了。”不等高管家答话,门外便响起仆从的声音,接着一个个子高瘦,作大夫打扮的中年汉子,在仆役张和的引领下,匆匆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