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旁的摆着的锦椅上坐下,看着下一场的比试。武试自然是好比,十八般武器,一一对决,只不过不能伤人性命就是了。
台下侠客纷纷上台,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刀枪剑戟,轮番上演。楚歌坐在一旁,差不多喝了一杯茶,台上已经斗过了十场,留在台上的如今是一个使大刀的大汉焦穆,络腮胡,八丈身高,看着就是孔武有力。看着台下不少人露出怯意,楚歌拿起桌上折扇,施施然走到台上,“在下楚歌,讨教了。”一时间,台下台上纷纷惊诧,朱宏匆忙上前,“楚公子,你要参加武试?”“正是。楚歌略懂武艺,曾学得一二。”楚歌道。焦穆已然开口,“楚公子,这是比试,不是玩笑。你一介书生,怎么能和我比,这不是显得我欺负你?”楚歌只是一笑,“是不是玩笑,只有试过才知道了。”折扇一收,笑容一敛,莫名的威压散开。焦穆瞬间摆出了防御的动作。朱宏只好退到了一旁。
被一个书生如此看轻,焦穆也是心中不平,暗含郁怒,一把刀挥舞而起,分明看着楚歌在眼前,可是一刀挥去,竟然砍到一抹残影,楚歌已经在他身后,感觉身后一阵清风,焦穆很是灵活的转身,刀面挡去楚歌点向他穴道的折扇。楚歌见一招落空,已经衣袖一摆,退出了三步之外。看了一眼折扇,“终究不是很顺手。我换件兵器。”衣袍一样,藏在衣袍下的一个锦袋,楚歌取出了碧玉笛,将折扇收了起来。玉笛宛如碧水幽幽,衬着这白衣,更是分明。碧玉笛化作宝剑,招招轻灵,招断意连,绵绵不绝的攻向了焦穆。不过十招,焦穆便只能抵挡无法攻击。而楚歌纵然是争斗,也是娴雅潇洒,翰逸神飞,一副风流之态,眉目轻扬,自信而悠然。而焦穆满脸大汗,神情慢慢变得狰狞起来,对比分明。这般变故,实在是难以料想。谁能想到楚歌不仅文才冠绝,竟然还懂得武功。韩秀目光定定的看着楚歌,欣赏之色毫无掩藏。
已过三十招,楚歌觉得差不多了,轻勾唇角,玉笛一点大刀,焦穆握着的大刀瞬间脱手,一声响,落到了台下,而楚歌的玉笛已经点在了焦穆的眉心。焦穆手心冒汗,颤动了一下,楚歌一收玉笛,退出了几步,“承让。”焦穆喘了口气,心有余悸,“惭愧。楚公子确实比我技高一筹。”焦穆很清楚楚歌已经手下留情,不然他早已经输了。朱宏松了一口气,“楚公子文武双全,实在是佩服佩服啊。”楚歌略点了下头,很是谦虚模样。邓寅也看着目不转睛,“啧啧,这个楚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般厉害。不会是要比出一个文武状元吧。”“这不是很好吗?”韩秀一笑,看着楚歌的目光亮亮的,一种势在必得的占有。
仪州进行过多少场的比试,可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般的轰动。楚歌包揽文武两首,获得两百两黄金,其风采更是被仪州百姓津津赞叹。更有人认出楚歌是当日击败天机门应承晋,一夕扬名江湖的人,一时间,楚歌成为了仪州的名人,有人为他取了一个玉笛公子的外号,赞叹他如玉郎君,文武绝伦。楚歌比试所做的水墨梅雪图更是被标出了高价,不过是买不到了,那幅图已经在韩秀的手中。“这人不仅精通文武,更是颇有胆识,初出江湖,就敢得罪天机门的人,更是躲过许多杀手的追杀。而且和锦翎坊叶长欢,炎阳门苏倚霞,和最近回归玄明的红衣客林孝忠是朋友。看似淡泊无求,却都是瞬间成名,确实是一个人才。”韩秀看着图,一旁的护卫将得到消息一一上报。韩秀握着折扇,敲着手心,似乎在盘算着什么。“此次秋考,并没有楚歌的名字。他既然想要成名,必会去参加科考。你注意一些。”“是。属下明白。”护卫退了下去。韩秀依旧看着图,“楚歌。既然入了我的眼,那就是我的人了。你可要聪明一些,别让我失望。”
因为楚歌,百阙楼瞬间成为了许多人的焦点,不少才子侠客慕名而来,想向楚歌请教。楚歌是避之不及,一出现,就被人群包围,连街上都去不了了。原本只是想弄一点名声出来,没想到事情倒是闹大了,清净不了。楚歌索性也就离开了仪州,提前去洛川。这次楚歌很是低调,一身玄色衣袍,头上也带着一个幕笠,骑着马慢悠悠的前往洛川。一路上不少车马行人,时不时还有诵书声传来,应该是前往洛川应考的书生文士,秋风已起,拂起多少发带飘飘。
洛川城外,一片枫树林,半红半绿的枫叶随风轻摇,一座茶寮行馆便盖在这里,茶寮周围,已经摆出了盆盆菊花,一丛从金黄璀璨。不少赶往洛川的人都会在这里休息一夜,等着天亮了再入城。楚歌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夕阳已落,晚霞一抹,枫树林似乎也被抹上一层丹霞。骑在马上,楚歌静静的看了一会枫树林才下了马。行馆的伙计过来接了缰绳,“公子可是投宿?”“是。可还有房间?”楚歌问。“公子来得凑巧,刚好剩下一间上房。”伙计将马绑在马房里,引了楚歌进去。行馆只有一层,几个厢房合成了一个圆,每一处厢房都是一些临时的房间,虽然不大却还是舒适。还有一个饭堂和一处茶厅,现在又不少人在饭堂里用饭,伙计引着楚歌穿过了饭堂,来到柜台,掌柜的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头戴银簪,面容圆润白皙,穿着一袭合体的秋香色衣裙,女掌柜看了一眼楚歌,罩在幕笠后的面容模糊不清,“不知公子贵姓?”“在下姓楚。”“楚公子便住北院五号房吧。公子可要些酒菜茶水?”楚歌撩起一边幕笠上的薄纱,露出面容,清贵无暇的一笑,“好。房间先帮我整理好,随意挑几样清淡的菜,酒就不用了。”女掌柜瞬间更是恭敬了几分,“是。公子饭堂稍坐。”
楚歌选了一空桌坐下,放下了行李,这才解下了幕笠,一身玄色更衬得他俊美如玉,添得几分威严与神秘。不少人偷偷看来,颇为好奇。楚歌只管倒了杯茶喝了几口,茶倒是不错的。伙计很快的端上了菜,一碟菊花鲈鱼球,一碟胭脂鹅脯,一碟凉拌青菜,一碗青笋肉丝汤,倒都是精致而对应特色。待得楚歌吃得快好了,又端来一壶清茶和一碟枣泥菊花酥,倒是很熟悉一些富贵人家的习惯。喝了茶,又尝了一块糕点,漱了漱口,这才招呼伙计领她去客房。北院的客房都是上等的,庭院走廊都摆着不少花草。伙计推开一间房,房间分里外,外面靠窗摆着一副书桌,中间还有一套铺着锦缎的桌椅,墙角两个花架,都放着一盆白色的菊花。一架屏风隔开,内里放着一张床和衣架,里面开了一个小门,进门便是一个浴池,四周都用屏风挡住。房间不大,却也齐全。放下行李关了门,楚歌解开了一直高束着的长发,揉了揉头皮,随手挽起一半,用发带宽松的绑着。此时夜幕低垂,耳闻树叶潇潇,楚歌索性拿起玉笛到枫树林中走走。虽然住了不少客人,不过枫树林中却没什么人。踩着树叶,楚歌跃上一棵枫树,脚踏树顶的细枝,一个人似乎随风摇摆一样摇摇欲坠。正仰头看着星空,底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树下灯火光慢慢移来,是两个女子,柳朝露还有一个提着灯笼的青衣女子,应该是她的侍女。
“小姐今天在庙里求的可是上上签,是为白公子求的吗?”青衣侍女柳丝问道。“不是。不许你多问。”柳朝露含嗔带怒一般。柳丝扑哧一笑,“小姐不说奴婢也知道。不是白公子就是楚公子。小姐最近天天捧着那副桃花图,可是舍不得松手的。”“就你多嘴。师兄最近都在看书,也不搭理人。想来楚公子也该来洛川了。”“几次奴婢都没见着,这次一定要让奴婢跟着小姐。”柳丝道,“看看是怎样的公子把小姐迷得魂不守舍。”“呸。小心我罚你。”柳朝露捏了捏柳丝的脸。两人慢慢说着走远。楚歌站在树梢轻吐了口气,怎么觉得自己听了不该听的,没想到散步也散是非来了。
轻点枫叶,楚歌落到了地上,蓦然转身,一棵树后白玉郎走了出来,面面相觑,竟都是尴尬不已。“那个,我刚吃完饭,就出来走走。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楚歌打破安静,也不知刚才的话他有没有听到。白玉郎看着楚歌,笑了一笑,“我们之间确实十分有缘。师妹一直没回去,我过来接她的。”“嗯。那你去吧,我们城里再见。”“好。对了,最近盛传的玉笛公子,是不是就是你?”白玉郎还是一般温润的模样。楚歌点了点头,“没想到传到这里了。”“水墨梅雪图被临摹了许多,我也拿到一幅,一看就猜是你,你本是明玉,如今光芒渐现,也是应该。”白玉郎道。楚歌谦谦低头一笑,“多谢夸奖。天色晚了,你快去接柳小姐吧。”“好。告辞。”白玉郎向前而去。楚歌叹了口气,转身回房间。
☆、玉笛梦倾城(3)
散着湿湿的头发,楚歌一身素白里衣坐在桌边,灯光影绰,天姿绝色。手持一把白玉梳梳理着长发,若有所思。与柳朝露几次见面,她对自己都是不错,温柔婉约,只以为是闺秀风度,最多是朋友,可是似乎别有心思。是情意吗?猛然挑了眉,楚歌放下玉梳,发丝已经半干,妥帖的垂在身前,这样的情意她可是承受不来的。轻轻脚步声在房门前停下,随即门被敲响,楚歌拿起一旁的白底银纹披风系上,一手拿了发带,将半干的发丝挽起一半,眉目一扬,刹那间英气勃发,冷峻如雪。打开房门,门口是白玉郎。白玉郎一抬眼眸,看着楚歌,愣了一下才回了神,“还没休息?”“还早。怎么没有回城里?”楚歌看了一下外面,早已是夜色沉沉了。“师妹想住一晚,就留下来。要不要去喝酒?”白玉郎手里拿着两瓶酒。楚歌笑了一下,“好。我换身衣服。你到枫树林等我吧。”白玉郎点头,转身往树林走去。右手轻抚着跳动得有些不寻常的心跳,白玉郎深深吸了口气。刚才的楚歌,实在是让人惊艳。发如墨,肤如雪,一点红唇似点胭脂,凤眼深深,让人不敢直视。一身银白,如笼烟雾迷蒙,仙姿佚貌,胜过平生所见的所有女子。这个楚歌,似仙似妖,真不知怎会有这般的人,轻易间便可以掳获人心。轻声一叹,桃林初见,自己何尝不是一见倾心,自此难忘,怎怪得了朝露念念不忘?
只不过是穿上了一件长衫,依然披了披风,拿起玉笛,楚歌便出了房门。枫树林里沿途小道,隔一段路便有一个石灯,倒是光亮得很。白玉郎就站在道边等着楚歌。眼看楚歌步步而来,朦胧灯光,一身素淡,宛如腾云驾雾一般。伸手接过白玉郎递过来的一瓶酒,楚歌抬头看了看树叶遮掩的天,“到上面去吧。”凌空一步,人已腾空,一拂枝叶,跃上树梢。白玉郎紧跟而上,落在一细枝之上,定住身形,一看楚歌,只是脚尖点着树叶,人跟着风摇摇摆摆,似乎在舞动一般风姿卓越。摘了酒瓶盖子,楚歌仰头喝了一口,“这酒倒是不错。”白玉郎也喝了一口酒,“楚歌是仙人吗?凡尘俗世中怎么会有你这般的人物。”“玉郎太高看我了。楚歌只是一俗人,而且俗不可耐。”楚歌望着他,“玉郎温润如玉,才是让人倾慕。”白玉郎抿了下唇,“纵然名唤玉郎,又哪及得你一身清越?玉笛公子之名,已经是传遍洛川。”“玉在山而木润,玉韫石而山辉。楚歌没有玉之本质,须有其表罢了。名声于我,只是踏脚之石。玉郎若认识了真正的我,怕是会避之不及的。”楚歌勾起了唇角,眼角斜睨,左手背在身后,不羁之态丝丝邪魅难辨。白玉郎却神色镇定,“你本来就不是一般人,纵然有其他面目,也不奇怪。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是你就够了。”楚歌收敛起了轻佻,认真的看着白玉郎,“那你怕不怕,我是妖魔而不是神仙?”“妖也罢,仙也罢,我都当你是我白玉郎的朋友。”白玉郎说得很真诚,身份于他不重要,只要是他认定的人,他就不会计较一丝一毫。楚歌微启唇,粲然一笑,双眸中莹亮似乎藏着夜空中的星星一般,“楚歌纵游江湖,所见所识之人无数,却都是见过即忘,绝不挂心的。玉郎如此待我,楚歌此生必定情义相挺。”一举酒壶,白玉郎看着她也是笑着,一声清脆碰响,两人一起喝了一口酒,相视而笑。
一瓶酒慢慢见底,楚歌和白玉郎一人躺在一树枝上。“师妹是长青掌上明珠,向来倍受宠爱,却也善解人意,颇为聪慧。能文能武,更是心灵手巧。我第一次见她对一个人这般的细致关切。楚歌,你若也喜欢她,希望你好好待她。”白玉郎看着上方,语气很平淡,说到最后却也有丝丝苦涩。楚歌轻叹了口气,“曾有人问我,可有喜欢的人。我说,楚歌是天上孤日,注定永生孤独。”楚歌靠着树干坐了起来。白玉郎有些错愕,“为什么?”楚歌笑了笑,“高处不胜寒。”我以俯瞰天下的角度看着红尘里纷纷扰扰,却固守本心,不肯付出一二,这般的自私无情,自认天下难有并肩同行的人,又哪里寻得一个有情人呢。白玉郎默然无语,一句高处不胜寒,道尽多少绝然孤傲。纵然不说楚歌背景身份,单单他的才华容貌,能比得上他的便在少数。天上,日月星辰,星辰无数,傲世唯有日月,谁是月,与你辉映。看了下白玉郎,楚歌展颜,忍俊不禁一般笑了,“开玩笑的。我可不是眼高于顶的人,平生但求一知己,目前为止,我都不曾为一个人动心,自然没有喜欢的人。”“我觉得能配上楚歌的寥寥无几,只是感情一事,从来都是出乎意料的。愿你早日找到心目中的知己。”白玉郎却没觉得楚歌刚才的话是玩笑。“好。我也祝你早日得偿所愿。”楚歌微笑。白玉郎与柳朝露自幼朝夕相处,青梅竹马之情,柳朝露对他是兄妹之义还是男女之情不好分辨,可是白玉郎对柳朝露却是一片情意真切的。看了手上玉笛一眼,楚歌将玉笛放在唇边,指尖轻点,乐声泠越。白玉郎枕着手臂,静静听着。这一夜,清风星光,一树轻音。
☆、玉笛梦倾城(4)
洛川,据龙盘虎踞之雄,依负山带江之胜。北靠苍华山,东临洛江川流不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香车白马竞豪奢;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城分东西南北门,正中皇城,东为官宦之家,北为富贵人家,西南则多是平常人家。楚歌从南门而进,一骑绝尘,依然玄色衣袍,头戴幕笠。如今离着科考还有一个多月,洛川已经汇集了不少的才子文士,不少客栈更是已经住满了人,在主街上晃了一圈,竟然找不到住的地方。无奈了一会,楚歌索性去牙行那里走走,打算找一座院子。
这家牙行里倒是各种齐全,楚歌翻看了一下各种租赁的房屋,选了位于北区的一座庭院。这里本是一个商人的别院,只是生意上周转困难,所以要出售。“公子,这院子位置好,风景也好,往来方便,而且周围治安也是很好的,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而且也便宜,公子若要,一万两银子便可以拿下来。”牙行的经纪大力介绍着。楚歌看了一下院落的平面图,位临长街中间,亭台楼阁,花圃流水假山皆有,“好,那就现在去看看吧。”楚歌更是爽快。经纪忙让人备马,和楚歌一起去看房子。在院里转了一圈,楚歌还算满意,当即回去牙行签订契约。“我给你一天时间,你把院子清理一下,主房里、书房里、客厅里所有的摆设都给我撤了,换上锦翎坊的织锦缎。还有,你这边也有人,帮我挑两个粗使侍女,一个厨娘,还有两个侍仆。明天这个时候我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