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菅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时机之下还能见到自己的父亲!
哪怕是幻影,哪怕只是千年前留下的,哪怕他并不能回应自己的只言片语!
她眼中噙着泪水,想要上前去,却又生生忍了下来。
她看着白巽的幻影露出了一个熟悉又和蔼的笑容,于是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只手忙脚乱地把泪水擦干,生怕看不清白巽的模样。
。
“死而复生之道,我也不知是否真的能成功。”幻影白巽笑着说道,“昔年与北帝饮酒笑谈,说起过死而复生的法子,他只说若用此法,则要牺牲自己,倾尽所有。他说他不曾尝试过,也不曾见过有人尝试过,我或许是这六界当中的第一个用这死而复生之道的人吧!”
幻影白巽顿了顿,抬手,上书藏魂的灯的幻影出现在了他的手心。
“藏魂灯与引魄珠。”幻影白巽的手中又出现了一枚黑色的珠子,“藏魂灯我已经将它封印在了紫微重光剑当中,而引魄珠则送给了一只失去内丹的豹子圆文。若他日,阿菅果真能醒来……阿菅,你可用玄北宫中重塑内丹之法与圆文交换引魄珠……”
。
话说到这里,白巽的幻影突然消失,毫无征兆又猝不及防。
阿菅一愣,错愕地抹着眼泪看向了陆玑:“怎么……怎么没了?”
陆玑指了指她怀里:“你身上带的是什么?”
阿菅掏出了怀里的海螺,但已经不是当时从海里捞出来时候的神力充沛的模样了。
“方才父亲所说……圆文……难道就是我……现在养着的那只?”抹掉眼泪,阿菅很快就想到了星云峰上的那两只豹子。
15…3 迷惑
无论之后阿菅与陆玑怎样再摆弄那玉简与海螺,白巽的幻影没有再出现。
或许是因为幻影原本也只能出现一次,又或许是因为海螺与玉简的神力都不足以支撑白巽幻影的二次出现。
阿菅有些郁郁,她趴在了几案之上,提不起精神来。
“既然父亲留下了玉简,想来应当还有其他的东西,能与其发生呼应。”陆玑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把玉简带在身上就行了。”顿了顿,他又笑道,“你来与我说说,你在魔界都看到什么了?”
“就在东兰道逗留了数日。”阿菅说道,“见着了一群傻乎乎的魔物,还看到了南泽在东兰道种的血玲珑,苏夜还借着那群傻乎乎的魔物的手,把那血玲珑给铲除了。”
陆玑笑道:“以无双君手段,这事情并不意外。”
“后来我们还遇到了被灌了许多血玲珑的纪游。”阿菅继续说道,“因为他追着我和苏夜一个劲儿打,然后我们就从东兰道出来了,最后去了鬼界,还见着了北帝,然后就回来了。”
“听起来十分热闹。”陆玑微微笑着,“然后你就回了星罗门吗?玉衡仙没有对你说什么?”
说起了星罗门,阿菅不自觉地皱了眉头,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道:“她想让我接下星罗门。”
“你不想?”陆玑的语气十分平静。
阿菅抿了抿嘴角,摇头,道:“我没有理由接下星罗门。”
“他们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你了么?”陆玑笑了一笑。
“说是星罗门原本是为了庇佑那些追随父亲的仙神们才建立起来,现在既然我的身份已经明了了,所以星罗门就应该交给我。”阿菅的语气中颇有几分不以为然,“我以为,这并不是理由。若只是为了父亲,你作为我的兄长,当初为什么不交给你?”
“当初他们倒是真找过我。”陆玑淡淡道,“不过我回绝了。”他看向了阿菅,笑容平静,“那个时候,无双君刚一统两界,星罗门还没成立,他们跑到北海来游说我,说愿意追随我,重新拿回属于父亲的一切。”
阿菅惊讶地张了张嘴巴,最后却是忍不住发笑,道:“这都过了一千年……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说辞,甚至没有太多改变?”
“因为他们的想法并没有变。”陆玑从容地说道,“他们曾经在六界中有响当当的名头,却在一场逆乱当中失去了所有,他们不甘心。”
听着这话,阿菅沉默了下去,没有说话。
“星罗门能成立,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因为这一份不甘心。”陆玑说道,“若非如此,一个普通的仙界门派,拿什么和无双君对峙到现在呢?”
“我不能说……我甘于现状。”沉默许久之后,阿菅开了口,她的声音有些生涩,“可是……我并不想,一丁点也不想接过星罗门。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的是什么呢?”陆玑微笑问道。
阿菅摇了摇头,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