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在与其他几个没有参与长城集资的企业家喝茶聊天的时候,说起沈太福,所有人的看法都是:“如果他不是过于自视甚高,手法太激进,也不至于如此。”
“自以为跟官员有往来了,自己也是官员了。呵……红顶商人胡雪岩还是被朝廷授予的官身,结果呢。”
“跟他一起的人也是卷得太深了,没必要,没必要。”
聊了没几句,他们的话题也转到官场话题上了:
“对了,前几天张说帮你们在政策上拦一拦的,怎么样了?”
“还在运作呢,你放心,到时候不会影响你们家的。”
头头脑脑们说到某些人的时候,只提姓氏,如果姓氏非常稀罕,就会提一个圈内约定俗成的绰号,类似于“101”,跟网络上提到“运输大队长”“落榜美术生”差不多意思。
安夏在这群四五十岁的男性企业家中间分外的扎眼,年轻的老板们不乐意与他们为伍,觉得他们老土,安夏倒觉得听听他们曾经遇到过的事情,世间的事情道理大多是相通的,可以引以为戒。
比如“做合同”,“做账”,这些事情,其实没有天衣无缝的,一查一个准,就看平时关系维护的怎么样,如果关系维护到位了,还会被查,就说明上面是真的要动手了,要么赶紧找人平事,要么赶紧蹿吧。
他们的理论与几十年来的事情完全吻合,只不过“蹿出国”这个设定在几年后就不好使了,要是真的影响特别大,红色通缉令一发,就算是逃出去十几年也能给抓回来。
真要隐姓埋名,那过得也不舒坦,挺没意思,不少人藏了几十年也回来自首了。
跟他们在一起,安夏还学习了不少在牢里的心得体会。
一位五十多岁的老板见安夏听得认真,笑着问:“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也喜欢听这些?连我儿子都不乐意听,我在家一说,他就嫌烦。”
“就是因为我还年轻,所以就得多听听多向各位前辈多学学,才能避免走上弯路呀。”
有年轻女性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老男人少不得兴起好为人师的兴致,说得更多。
安夏听了几个故事,深感1994年电影《背靠背脸对脸》才是真敢说,她穿过来之前看的《县委大院》比新闻联播还要伟光正,一群
听完大家对沈太福事件的分析,安夏心里已经大概有数,基本上,沈太福是躲不过这个月了。
紫金科技的对外宣传里加强了对客户单位应用的宣传,这些客户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像沈太福的节能电机,就活招募集资的广告里。
公司还组织了一场《寻找你身边的紫金科技》活动,“吃了么”平台与紫金游戏并列第一,乡村里的教辅机器人,还有高压线上的巡线机器人也在前三之内。
无人机和护理机器人比较空虚寂寞,现在无人机的应用不是军事,就是农业,普通人看不见,护理机器人也只有几个人曾经试用过,人工智能药物筛选就更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事情了。
此前的人工智能更像是穷举,离真正的机器深度学习十万八千里。
安夏对李俏的要求是今年招到足够的人,可以建构起一个算法实验室的人才数量。
李俏已经提前蹲点,对着能下手的人都下手了,但她联系的几个学校的学生,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出国。
其他不想出国的人,都不想继续科研,而想自己下海当老板。
八十年代末“拿手术刀不如拿杀猪刀,造导弹不如卖茶叶蛋”的风气还在持续,现在变本加厉了,以前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现在是“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没有好爸爸的普通人家,就决定自己下海,再加上各种倒爷一夜暴富的传说,谁还要苦哈哈的闷在屋里做题。
李俏在十几所一流大所跑来跑去,说破嘴唇,也只有三个人敲定了意向。他们原计划是出国,因为家里出了变故,才不得不放弃出国的想法。
这种事情,得全社会一起努力,不是一个公司说话算数的。
安夏揉着额头:“找中科院问问,看能不能合作成立算法研究实验室。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只能继续去挖俄罗斯人了。”
现在科技人才流失的速度比安夏想得更严重,就连国家机构里的研究员都出国的出国,下海的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