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一堵,不知道要堵多久。
安夏就像国泰民安时代听见枪响的老百姓,毫无感觉,甚至以为是放鞭炮。
在她的认知里,堵了就堵了呗,会有人来疏通的,独龙江这么偏的地方,就算当时她不硬走出去,很快也会有人来解决的。
在一众暴躁的人群中,她显得非常悠闲自得,一会儿走到塌方路段旁边看热闹,一会儿走到江边。
旁边峭壁上还时不时有石头掉落,有三个人脑袋那么大的石头砸进澜沧江里,连个响都听不见,就被滔滔江水卷走了。
安夏凑到江边,往下看,跟在后面操碎了心的陆雪赶紧拉住她的手:“别凑那么近,万一摔下去,我就得去湄公河捞你了。”
“啊?什么湄公河?”
陆雪指着肉眼看不见的那一头,对安夏说:“从这里再往南走200公里,就是老挝。”
对哦,进了老挝,澜沧江就改名湄公河了。
川藏路上每十公里都有一个道班站,养路工人每天都来溜几圈,很快,养路工人就发现了塌方。
“大概塌了二、三十米。”道班工人说,“我们要上报养护段,明天会派推土机过来。”
问题十分严重。
这里离开竹卡兵站已经有了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堵的车已经堵了几百辆。
道路狭窄无比,两辆车错车都要小心加小心,只能向前,不能掉头回去。
一路挂倒档回去,那就是玩命,老司机都不敢这么干。
随队的摄影师和摄像师刚开始也很害怕,看了几个石子砸车,他们也淡定了许多,甚至架起设备,蹲守石子砸车。
八辆不同厂家的车,有一家钣金特别厚,砸了就砸了,车顶铁皮自岿然不动,连油漆都没掉。
有了其他车被砸出小坑的石子做对比,再加上实景拍摄,广告效果拉满。
无知者无畏。
紫金车队岁月静好,安夏看风景,摄影师在拍摄,还有人在想晚上吃什么。
其他常跑川藏线的司机愁眉苦脸。
“这边肯定不能过夜啊,谁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掉石头下来,很危险。”
塌方泥堆的对面也有许多车,他们也在迷茫之中。
“啊妈妈妈妈妈……”有一趟班车也被堵在路上,一个藏族妇女带着孩子,他们一大早从芒康出来,现在孩子已经饿得嚎个没完。
藏族妇女抱着孩子,向长途车司机乞求给点吃的,他们都摇头说没有。
有是肯定有的,只不过长路漫漫,谁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后面还有从竹卡兵站开出来的军车,藏族妇女抱着孩子过去,他们也有些犹豫,但有一个小战士很快就把自己的馒头递给那个孩子。
安夏听见他旁边有人说:“怎么没多揣两个?”
“沈明义跟我说他每次就揣一个,我就揣一个了。”
“切,他是你爹啊,这么听他话。”
旁边一个班长模样的人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还不如他呢。你一个都没揣。”
“你不也没揣。”老兵油子冲班长做个鬼脸。
回头不可能,停在原地不可能。
汽车兵,老司机,还有紫金的地质学家跑来跑去,分析离开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