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RMG周游冷笑一声:“那你还不起来救你的救命恩人?”
桑安别开头,看向榻的里侧,眼神越发凉薄。救命恩人?今日就算没人救他,他在茅屋坐上几日便能行动,根本压不上别人。“得。”
周游直起身,拍拍手上的药粉:“敢情救回来个白眼狼。”
桑安冷寒的目光淡淡扫过周游,不发一言。他贵为南疆王族,岂是人说骗就骗的。站着说话不腰疼。小金蛇“嘶嘶”吐着信子,却一直没从桑安身上离开过,似乎缔结了某种契约。周游不再害怕,嗤了一声,走过去把汤药放至榻边小几上:“自己喝。”
说完,他冷漠转身,确认苏年年没问题后,拉下她榻边的床幔离开。几个时辰后,天边泛起鱼肚白。苏年年睁眼坐起身,一眼认出这是周游的宅子。头脑一片澄明,她松了口气,掀起床帘,猝不及防对上对面榻上湛蓝的双眼。桑安抿着唇,见苏年年完好无恙,眸底划过一丝不解。她怎么可能没事?苏年年也以为自己没事,直到她穿鞋下地,忽然觉得自己身子沉重得反常。提了几次气都无果,丹田一片空虚,之前那些梅花桩像是白踩了。她探向自己的脉搏,脸一绿。“桑安,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桑安面不改色地抿唇,这才反应过来,从昨天见面,她就喊自己桑安。南疆覆灭十几年,近几年有人发现他,可也只是发现而已。知道他名字的人早就死绝了。桑安愈发疑虑,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苏年年反复又试了几次,还是觉得丹田像被狗咬了一样。她冲到桑安面前,刚要抬手,就被他袖里的小金蛇一凶。“我今天豁出去了!”
苏年年撸着袖子,一副大干一场的架势,掏出匕首就朝那小金蛇挥。小金蛇没收到桑安的指令,不能平白攻击人,见状猛然缩了回去。苏年年咬牙切齿瞪着桑安:“我轻功呢?”
桑安垂眼,重新躺到榻上。“轻功?”
他清冷得没有一丝波动:“按理说,你现在连命都没了。”
苏年年捏着匕首委屈极了,可又不能真的杀了他。二人僵持之际,周游听见动静赶到。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看见屋内的场景,无语至极。“你没事了?”
周游上下打量着苏年年。看着是没事了,可这泛着冷光的匕首,真有些吓人呐。“周游。”
苏年年颓然坐向凳上:“我踩了那么久的梅花桩,全完了,没了。”
桑安冷眼看着,执拗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娘会他妈预言!”
苏年年狠狠瞪他一眼。追责起来,前世害死她的蛊,也有桑安一份。但其实他只是性子清冷,夹缝中生存的可怜人,被萧南诓骗。只能说,萧南真的很会用人。周游耳边嗡嗡响,拉着苏年年把脉,屋子里这才安静下来。“你的性命无虞,至于武功,不是我负责的范畴了。”
桑安视线在榻边的药丸上停留,感受着身体明显较昨日见好,彻底陷入沉默。这两人,一个知道他名字,一个能把金蝉赤玉蛇的毒治好,真有点意思。周游浑不在意苏年年难看的脸色,瞥了眼桑安,嘲讽地笑:“这就是你给我带回来的朋友?”
苏年年咬紧牙根,反复告诉自己桑安只是自我保护,不是有意伤她。轻功的问题,可以再想办法。“是。”
她深呼吸一口,看向桑安:“我知道朝廷的人在抓你,你养好伤之前,可以安心住在这里。”
她顿了顿,忽悠道:“四皇子很快就会查到京城,如果你没地方藏匿,我可以帮你掩盖过去。”
桑安眸底一动:“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救我?”
她赶在四皇子之前寻到他的踪迹不说,她昨夜带的染发膏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可他逃进京城,明明是临时起意,走投无路之举。难道像她说的,她真能预言?苏年年挤出一个笑,凉凉道:“我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信不信啊?”
“不信。”
桑安果断开口。苏年年哼了一声。“周游,你药铺这几天先停业吧。”
苏年年递给他两张银票:“算我雇你,把他的伤养好。”
周游如今跟苏年年关系不错,就算没银子,他也会答应帮她这个忙。但他听说红袖衣坊最近的生意委实不错,苏年年不缺钱,他正好缺钱,收银票的动作变得无比自然。他咳了一声:“权当药钱。”
苏年年摆摆手,微沉着脸路过桑安,离开宅子。轻功没了,她出剑肯定会受到影响,到时候怎么跟萧晏辞解释!说不定又要阴阳怪气她一番!步行走到苏府,看着高高的院墙,苏年年轻叹口气,还是决定不为难自己。她拍了拍身上的土,径直从正门走去。门房看见他一惊:“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出去的?奴才们找遍了苏府找不到您,二公子已经去报官了!”
苏年年脸色更难看了:“你们再去个人去通知苏朗,让他赶紧回府。”
没多解释,她回到院子,看见念桃坐在石凳上默默抹眼泪。“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没能守住您!”
苏年年顺着她的背安慰她:“我半夜睡不着,就出府转了一圈,走得有点远,所以回来晚了。”
念桃是个傻白甜,可萧晏辞不是。苏朗早上火急火燎报官,虽然最后没事,也在京城闹出不小的动静。午间,萧晏辞赶到苏府,苏年年把这套说辞又重复了一边的时候,他“哦?”
了一声。随后扬起唇,微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当本王也是傻子?”
旁边,念桃眨了眨眼睛。王爷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不等她反应过来,苏年年轻咳一声,推了推她:“你去把我昨天做的山楂糕给王爷拿来。”
念桃点点头,乖巧退下。萧晏辞身体向后靠了靠,眯眼:“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