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密道建于彭家老宅之下。早年间因为战乱频繁,百姓无处逃难。先人在此修建了一处密道,供人避难。彭立康后来重建旧宅,便以此处为根基,在此地修建了一处花园。讽刺的是,这处密道原本是先人拿来救助百姓,可到了彭立康的手中,却成了杀人碎尸的场所。先人泉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龙潭村内发生这么大的案子,并且凶手就在眼皮子底下行凶犯案。可县令却迟迟未曾察觉,任由百姓们自生自灭。虽说如今已将嫌犯缉拿归案,但听知府那边传来的话来看,日后的朝廷派来的政绩考核怕是过不了。县令尚且自身难保,底下县丞、主簿、典史、捕头等各个大小官员,必然都要进行一番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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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若说衙门里人人自危也不尽然。比如那位洪捕头。同样是捕头,跟他一直不对付的吴瞎子却没这么好运。卷铺盖走人是迟早的事。而洪捕头则因破了这起大案,且将凶手缉拿归案立下头功。不仅不在清算之列,更是被知府大人亲自接见,好生安抚了一番。
洪捕头为人重情重义。面见知府时也不是没帮老上司,老同事说说好话。奈何自己人微言轻,说的多了竟惹得知府面子上不快。洪捕头也是官场老油条了,见此情形也立马明白过来。于是适时地闭上了嘴,当起了哑巴。
又过了两日,经过正式的会审。彭立康夫妇对自己的一应罪行供认不讳,最后当堂签字画押,认罪伏法。此案过于恶劣,且受害者极多。已无任何回旋余地。故此判他们夫妇二人打入大牢,秋后问斩。判决以下,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由于民愤激昂,加上县令大人心中也有怨气。余怒未消的他命人将彭立康夫妇穿上囚衣,关押进囚车,在县城里游街示众。
游街当日,龙潭村近一半的百姓赶往县城,围观起这对蛇蝎夫妇。众人指着他们破口大骂,纷纷举起手中的臭鸡蛋、烂菜叶子朝他们夫妇身上砸去。彭夫人被砸的鼻青脸肿,双目难启。身子瘦弱的她早已崩溃,跪坐在囚车里放声大哭,也不知是悔恨还是害怕。而另一车的彭立康则面无表情,任砸任骂,宛若木偶一般,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论谁砸的最狠,莫过于人群之中一位六七岁大的孩童。孩童长得虎头虎脑,很是健壮。他的胳膊里提着一筐子臭鸡蛋。自打囚车出来后便跟着囚车后面一路砸。一边砸一边骂。
与此同时,龙潭村的一处坟墓前。阮大婶红着眼睛,领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在坟墓前烧着纸钱。一阵风吹过,带有火星的纸钱飞向空中,寄托着亲人的哀思,飘往远处。
…………
“龙潭村一案已尘埃落定。彭氏夫妇也已打入大牢。此番若非绝情姑娘与李公子协助,要想结案怕没这么简单。老洪在这里向李公子谢过了。”衙门外,洪捕头当着身后几名捕快的面,朝着李文绝一撩衣摆,单膝下跪。
李文绝眼疾手快,忙伸手扶住了他。“洪捕头万万不可。在下可受不起这一礼啊。”
洪捕头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这一礼乃是老洪代龙潭村的百姓们谢过。绝情姑娘不在,李公子务必当得!”
李文绝见洪捕头说的郑重,心下不好推辞。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了这一礼。
洪捕头起身后,说道:“只是不知绝情姑娘何事匆忙,自打押解犯人入城后她便不辞而别。知府大人本欲面见于她,与她寒暄一二。谁知姑娘这一走,原本给予她的赏赐却落到了俺的头上。俺这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不妨事。六扇门的人一个个日理万机,本就行事匆匆,片刻都不愿耽搁。既然那笔赏赐她既无福消受,便由洪捕头代为享用了。”
洪捕头点了点头,“既如此,那笔赏金俺便自作主张,拿去分与衙门里的诸位兄弟。呃,顺便给那吴瞎子也分些。嘿,这次俺立了功,却阴差阳错的将他给坑害了。俺虽与他不对付,但念他上有老下有小,要保住这个饭碗少不了上下打点一二。权且分他些让他好过过日子,免得遭婆娘骂。”
说着,洪捕头重重一叹。“俺这回是立了功,却害的各位同僚跟着受牵连。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如今能做的就是能帮忙说几句就说几句,奈何知府大人那边完全听不进去。铁了心要罢免一波衙门里的人。哎!”
李文绝说道:“洪捕头也是官场之人,难道还不明白这其中的猫腻所在?”
“嘁,俺怎会看不出来?”洪捕头稍稍朝李文绝凑近了些,低声道:“这事闹这么大,估计都要传到总督府去了。要想低调处理谈何容易。上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要有人吃责任。知府那条大鱼要想自保,只得从咱们这条小鱼动刀。官场之上,弱肉强食莫过于此了。俺替诸位同僚求情,也只是尽力而为,仁至义尽了。要是牵扯的深了,把自己搭进去可就不划算了。”
李文绝哑然失笑:“看来洪捕头也是老油条了。”
洪捕头哈哈一笑:“老油条不止我一个,或者说人人都是老油条。李公子你说,这天底下的官场内,当真有人能不计较个人得失,为民请愿。甚至不惜得罪上头,逆流而行?这种人只怕在官场上混不长久吧。”
李文绝想了想,叹道:“有的。此人才兼文武,重情重义。身为父母官,却常体恤民情,为民请愿。只可惜英年早逝,自此阴阳两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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