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是猛么?这回碰着更狠的,老实了吧?”
“更狠的?这他妈是我见过的最狠的!”我把小姜拿来的汗衫套上,后背的伤口又辣又扎,“我今儿个才知道,韩彬比我猛,真跟那孙子比画了两下。就这,我俩并肩子上,才是个将将自保。”
“没看清长相?”
“黑咕隆咚,情况危急,挨打之后我满眼只剩下星星了,看个毛啊。”我低头又想了想,“男的,三四十岁,中等身材,宽肩膀;穿的胶底鞋和工装裤,衣服没印象了,是长袖的;右手持械;瘦脸儿,应该没蓄胡子——这部分我拿不准;好身手,但不是散打的路子;速度、力量和反应都是压倒性的,实战经验相当丰富,肯定是干亡命买卖的老江湖。”
白局肯定联想到了石瞻:“退役武警?”
“范围不会太大……我和石瞻动过手,刨去周围对他不利的因素,半斤对八两,比他强得有限。今天这主儿是不是大陆货我不清楚,但我或石瞻跟他差着级别呐。走访排查的时候最好保证人手和装备,普通的民警,三五个估计都近不了身。”
“回头问问彬,或者注意下他周围的人。这家伙可能认识彬……”
老白的手机在响,他没接,继续问道:“你知道韩彬或他爹有什么仇家么?”
我还在琢磨到底忽略了什么,随口答道:“没有吧。”
“那他杀韩彬做甚?”
“嫉妒或憎恶他?嫌他的咖啡屋生意太好?天晓得……不过我觉得最有可能的……”
老白看着我愣了一会儿:“说啊!”
我眨眨眼:“他大概是认定:彬一旦参与侦查,自己怕是要歇菜。”
大件事喽。
虽说彬只是籍籍无名的老百姓,但刚刚退休的韩松阁可是余威犹在,且事关一名同行警察与多起谋杀案,四九城上下,朝野震动。
闹腾了几天后,市局刑侦总队正式宣布:“8·12暴力袭警案”,“督办”改“专案”。
袁适见到我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有没有可能是韩彬自己设局,变向来摆脱嫌疑?”
我反问他:“你跟人动过手么?”
“我是USTU(美国跆拳道联合会)的黑带二段。”
“文武双全,秀外惠中,佩服死我了。”抢在他回嘴前,我换上职业嘴脸,“作为当事人之一,我敢拿不下百次的实战记录向你担保,那晚绝对是生死相搏,没半招是虚的。”
袁适不情愿地嘟囔着:“那就是有两人在连环做案……”
“我早说了,这是两名行为模式截然不同的罪犯。”
“我听说凶手的目标是韩彬?”
“那是我说的。”
“你凭什么认定韩彬也是目标?”
“两种可能:他是这次谋杀的目标,那你的被害人左撇子论就黄了。来往了这么多年,我可以向毛主席保证,彬绝对是右撇子。或者,凶手担心他有破案的能力,未雨绸缪了一把。”
袁博士显然对我的推测感到很不爽:“这样的话,何不请韩彬来担任专案组总指挥?”
“你倒想呢。遭遇袭击这种事,对我们不算什么,可对老百姓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已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就别指望他还往案子里凑了。”
“那除了他,你们支队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么?”
“有啊。”
“谁?”
“不才正是区区在下。”
袁适十指交叉,遮住自己的嘴——或是可能随时出口的挖苦:“背后袭击你的手段应当是某种特殊技巧,可以作为线索关注一下。凶手放弃通常的、而且是其他相对简捷的手法,特意使用这种需要精准定位的方式,必然是因为他对此应用非常熟练。”
“晓得,我已经派‘秘密武器’去查了。”
“你不号称就是‘秘密武器’么?”
“‘秘密武器’总不能徒手赤膊嘛。”
“哈,用来武装‘武器’的‘武器’?”
“美国的FBI、前苏联的KGB,或者……咱们的民间犯罪心理学研究团体如何?”
——这纯属胡嘞,标准答案应该是:国家安全局。
“其实不用查我就可以告诉你:你中的那招叫‘虎咬’。”杨延鹏把几张纸递给我,“不过那不是什么格斗技巧,据说是种相当老旧的刑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