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子啊,总之就先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是无法理解你的焦虑心情,但你有点太过急躁罗。这小子现在就跟被丢进异世界没什么两样。就算你突然把所有情报都摆到他面前,也不能怪他的脑子消化不掉这一大堆的资讯啊。」
大蛇轻轻拍了拍哮的肩头,表现出关怀之意。
鹅妈妈也收回微微向前倾的身体,颇感过意不去地低头说道。
「真的很对不起……我也失去平常心了。明明知道即便突然对你讲这些话,你也无法立刻就能理解……」
大蛇对垂头丧气的鹅妈妈露出笑容,接着稍微用力抓住哮的肩膀。
哮抬起苍白的脸庞望向大蛇。
「喂,哮。」
大蛇以他那失明双眼凝视着哮。
压迫感陡然窜升。哮回想起头一次遇见大蛇之时的情境。
五年前。大蛇出现在既保护不了树夕,也无法对她痛下杀手,只能茫然呆立在原地的哮面前。他并没有安慰哮,也没有同情哮,而是一把揪住哮的头发,逼他牢牢记住发生在眼前的杀戮光景。
『——哮,给我记清楚了。把你选择不作任何决定所招致的结果,牢牢烙印在你的眼帘之宁绝对不准逃避现实。』
当时,也有一股像这般令人胆寒的恐惧感笼罩住哮。
「本大爷可不认为你是受害者喔。四年前,你无视本大爷的劝阻,主动去找异端审问会的麻烦。本大爷才不会同情你……你自己也有责任。」
「……师父。」
「当你离开本大爷时,曾撂下『我要改变异端审问会,改变这个世界』这句宣言才对。没错吧?」
虽是眼神游移不定,哮仍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别再依靠他人——自己想办法搞定银檞之剑。那是你的武器没错吧?要是被区区一把剑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话,你根本没资格自称是诸刃流传人。」
这阵魄力十足的低沉嗓音,听起来格外令人怀念。
草剃大蛇此人原本就是这种个性。无论是痛下杀手,或是挺身守护,他都不会有所迟疑。为剑而生、为剑而亡。实在是具体表现出草剃诸刃流理想之男人。
他的信念总是能够化作正论,深深打动哮的心灵。
「……大蛇,难不成你真的……!」
鹅妈妈微微起身,定睛瞪视大蛇。
大蛇立刻以空着的手拔出杖剑,挪动剑尖直指鹅妈妈。
「本大爷就是这种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点才对。现在虽是加入幻想教团及魔女阵营……但本大爷的生存方式,永永远远都只会贯彻诸刃流的作风。」
「……太过危险了。我不能将希望押在一张无从确认究竟办不办得到的牌上头。」
「要是可以确认,那还算什么赌注?本大爷都办到了,这小子没理由办不到啊。」
大蛇轻轻拍了拍哮的脑袋。
接着他突然转动那双早已失明的眼睛,瞪向房间一角。
「——喂,出来吧。你全都听见了吧?」
除了鹅妈妈以外,在场所有人均转而望向大蛇双眼所对准的方位。
片刻过后,只见拉碧丝伴随着一阵微弱声响,悄然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房间角落。
「……拉碧丝。」
头痛症状总算消退的哮,当着拉碧丝的面站了起来。在内心庆幸她平安无事的同时,先前与拉碧丝重新订定契约的那段记忆也再次掠过脑海。
本想伸出的手臂为之一顿。
拉碧丝连正眼都不看哮一眼,只是静静凝视着地板。
「想知道真相就直接问这家伙。如此一来你也比较能够接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