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曹洛泽下楼的时候就发现姐姐和麻麻已经开始贤惠的收拾桌子了,曹晨说了一声自己先去开车就出去了。正直冬天,A市前几天都还在飘雪呢,他要先去把空调打开。
曹洛泽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挠了挠头:“我的饭呢?”
冯娟给他拿了俩馒头一杯牛奶出来。曹洛泽十分不敢相信:“刚刚不是还有稀饭煎蛋之类的吗?”
曹洛莹洗完了碗一边擦手一边说道:“煎蛋夹在馒头里了,快出去吧,你随便对付两口得了。”
曹洛泽看着换鞋出门还不停催他的麻麻和姐姐,真是感觉不到一点来自亲人的温暖,你们这样逼我,我真的会离家粗走的!
结果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离家出走就听见太后发话:“你把客厅的东西提上啊。”
曹洛泽一扭头就看见放在地上大大小小五六个礼品包,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我真的是亲生的吗。
曹洛莹过去提了两个袋子跟在冯娟后面出门了,曹洛泽也不再磨蹭,老老实实的当起了苦力。
一家四口赶去医院的时候吕静已经过来好一会儿了,朱厚峰又回公司去了,朱厚熜正提着用完的饭盒出去丢呢,就看见曹洛莹朝自己走来,习惯性的想要像往常一样朝她笑一下,却发现这会儿脸上的神经好像僵硬了似得,根本笑不出来。
曹洛莹从来没见过精神这么糟糕的朱厚熜,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颓废的味道。还没开口跟他打招呼,曹晨和冯娟就已经上去和他寒暄了。
几人略略说了几句,朱厚熜就给他们指了指父亲的病房。曹晨和冯娟马上朝那边赶,曹洛莹稍稍落后了两步,将手上的东西全都塞给弟弟还推了他一把:“快跟上。”
曹洛泽来不及反应就照着她的吩咐快步去追父母了,一直到跟着进了病房才发现,不对啊,我姐呢。
曹洛莹装作很自然的样子跟着朱老师一起朝反方向走:“朱伯伯醒了吗?”
朱厚熜抿嘴摇了摇头,朱睿只要还没清醒就不能完全脱离危险期,这会儿他们的心都提着呢,他和朱厚峰两人都一晚上没合眼,就怕一不留心睡过去了会错过什么。
曹洛莹也不再说话,就跟着他一起去丢了东西,然后就看见他接着朝前面走。有些疑惑的问了一句:“不回病房吗?”
朱厚熜觉得自己应该让她先回去的,可这会儿他真的想让人陪着,哪怕什么话都不说,就静静的坐在他身边呢。
曹洛莹这会儿有点懊恼,刚刚肯定是傻了才不跟爸妈一起去病房而是跟着他走呢,现在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感觉好尴尬啊,也不知道是要继续跟着他走还是要说一声返回病房呢。
还在犹豫的时候就跟他一起到了一个露台,上面有一条长木凳,两人一起坐了下来。曹洛莹简直都不知道手脚要怎么放了,一直低着头,好像下面有花儿似得。
她感觉出来朱老师心情不好了,想跟他说两句开导一下,又觉得这样好像有点烦人。要是自己难受的时候旁边还有人问东问西一定会很暴躁的。可两人现在一起坐在这儿,不说些什么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曹洛莹啊曹洛莹,真是蠢死了,现在这么尴尬都是自找的。
朱厚熜也不说话,下意识的想抽烟,却在刚点燃的时候又把烟给熄了,今天他还要陪护一天呢,身上有烟味儿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曹洛莹看着朱厚熜一系列的动作,第一次觉得朱老师好像从圣坛上走下来了。
之前无论是朱厚熜当她的微积分老师也好,当她社团的指导老师也好,还有在山庄中,在寒假的这段时间里,虽然有时候她也会对朱老师yy一二,但其实朱老师在她的心里是摆在神龛上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他要被自己供着似得,所以每次才会下意识的对他毕恭毕敬的。可就刚刚朱厚熜一个无意识的动作,她突然就觉得朱厚熜周围那一层闪亮的金光消失了。
他也就二十多岁,跟个大哥哥一样,不再那么神圣不可亲近了。
朱厚熜看着被自己熄灭了的香烟有些尴尬的对曹洛莹扯了扯嘴角:“一时忘了,现在在医院呢。”
曹洛莹有些汗颜,这边墙上些着大大的三个字:吸烟区。不过却没在这时候跟他抬杠。看了看他,一时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的驱使,就去翻自己的包包了。从一个小小的夹层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布袋子递给了朱厚熜:“朱老师这是我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平安符,你拿着吧。”
他们这边有个香火很旺的禅寺,A市人习惯在小孩出生的时候就去求一个平安符,一般都让小孩随身带在身上的。
曹洛莹的话音一落朱厚熜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朱厚熜抬了抬手,最后落在了她头上,就像之前一样揉了揉,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傻样,你快收起来吧。”
曹洛莹却泛起了倔,把他的手拿了过来,把平安符塞到了他的手上:“这个平安符是不能让别人碰的,现在你碰了它,它以后对我就没用了。你快收起来吧。”
朱厚熜的手就被她包裹在手心中,只觉得那里传来的温度有些烫,心里也有些热热的。抬起头就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将那个小红布袋捏在手心里放进了口袋里。
曹洛莹本来以为会听见朱老师感动的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