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焱扫了一眼小七那认真的表情,于是他又无法抑制的开始吐。
小七鄙夷的藐视了陈焱,“真没用。”
她又端着烛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立柜,打开,里面居然有干干净净,还带着阳光气味的衣袍。这回轮到她不淡定。
说实话,她也受不了自己那么臭那么脏。不过她的承受能力比陈焱好多了,她真无法想象,如果把陈焱关进那个牢房里,关半年他会不会因为自己成天和臭虫老鼠蟑螂作伴而疯掉。
小七看着柜子里叠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衣服,眸华闪过,扭头问还在吐的陈焱,“你这有水可以洗澡吗?我绝对不恶心你了。”陈焱抬起萎靡的脑袋微微的点了头。他是被这个臭小子恶心怕了。
妈的想他堂堂大卫国的晋王,掌管令人闻风丧胆的夜行卫,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基本也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妈的居然被这个臭小子轻飘飘的恶心的半死。看来这方面他还得多训练,无意之中差点被人抓到软肋,抓到死。
小七轻轻一跃,跃到陈焱面前,“水在哪?”
陈焱手指了指一块墙壁。小七立刻明白,抓一条浴巾,用力推墙壁。果然,一面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墙壁居然是个暗门。小七伸了脑袋用烛火照了照,里面居然是一个类似茅房加浴房的屋子。
她走去,找了里面的烛台,点燃这间密室的烛火,“哇塞”,她跳了出去,指着陈焱说,“穷凶极恶的奢靡啊!”
终于看不见小七在自己面前晃悠,陈焱刚缓过劲来,没想到这小子又像一个臭虫一样蹦到自己眼前,他想调整呼吸,结果又闻到了这小子身上的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他真是怕了这小混蛋。
他怒了,直接用手掩住口鼻,“我家有钱。关你什么事!”
小七努努嘴,“没什么,我只是表示感慨,你家真有钱,茅厕都是金的,浴桶也是金的。我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就是感慨一下,我去了洗澡了哦,你别偷看哦!”
陈焱怒吼,“滚滚滚,快滚!”
小七蹦蹦哒哒的钻进那间密室,她也不急,先是研究了一下可以坐的出恭的茅厕,用牙咬了咬,果然是纯金的。又去研究了一下,浴桶,又用牙咬了咬,居然也是纯金的。她再一次感慨,妈的,真有钱。
她看了这一屋子的金灿灿想:对了师傅好像也很有钱,以后让他也给我整个金茅厕,金浴桶。再镶嵌点宝石什么的。对了屋子里点什么烛火啊,直接搞几个夜明珠来就好啦。
想到师傅,她将陈焱整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得意,立刻就被担忧和忧伤冲淡。心情是从一个高端,直接坠入谷底。
她低着头,围着浴桶转了一圈,找水源。她知道既然陈焱说了可以洗澡,说明肯定有这个条件。果然,她在挨着浴桶的墙壁上找到一个黄金的雕花,雕花是凸出墙面的,她用手去掰,金色的雕花像一个盖子被打开,温热的水哗啦啦的流进了黄金造的浴桶里。
天啊。小七又被震撼了,水不冷不热,刚刚好,最让人舒适的温水。这是什么鬼东西啊。她用手接了水,放嘴巴里尝尝了,噗,立刻吐掉。苦的,还带着一股怪味。
她突然明白了,和这间密室不远的地方必定连着一个温泉。水是带着淡淡的硫磺味。和云谷师傅家半山腰上的温泉水的味道一模一样。
她明白了,水是从温泉引过来的,她终于觉得不惊奇了。跑到暗门口伸了个脑袋看陈焱坐在原地闭目养神,心里又乐了,吐成那样,没有一天根本恢复不了。她将暗门关上,哼着小曲唱着歌,光溜溜的跳进了浴桶。
那个舒服,那个惬意,她觉得如果此刻让她死了,她都愿意。至少能干干净净的去死。
小七整整在浴桶里洗了一个半时辰,足足换了四桶水,才算是把自己洗干净。
又将自己的衣服洗干净,穿上湿漉漉的衣服,用内力快速的将衣服和头发烘干。
当陈焱看着小七从暗门里走出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变戏法吗?进去个要饭花子,出来一个神风俊朗的少年郎?
小七双手背后,一步一抬脚,踱着方步走到陈焱面前,然后对陈焱鞠了一躬,“晋王殿下,我是正三品都护孙青杉七子孙慕寒。我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殿下的夜行卫莫名其妙抓了我,让我白白受了五个月牢狱之苦。殿下,给个说法吧。”
这样的少年,陈焱看的还算顺眼,指了指案几上的茶具,“去给我沏茶。我有话问你。”
小七唇角微微扬起,笑的极有分寸,在陈焱看来,刚刚那个死皮赖脸,硬生生把他恶心吐的小七和刚才那一身肮脏的行头相配。现在言语得体,举止端雅的小七和眼前的这一身干干净净的行头相配。
明明白白是一个人,前前后后,又完全是两个人。
陈焱看着小七发怔,小七浅浅笑着对陈焱说,“殿下,我不是你佣人,你完全可以让一个人进来伺候你。我不图你什么,所以更不会对你点头哈腰。你把我单独拽进来,一定是有隐秘的问题想问我,不想外头的人知道。所以,有话您赶紧问,问完了,我还得赶紧回云谷去。师傅还在等我回去。”
陈焱站起身来,人有些晃悠,什么话也不说,走到墙角的柜子边,换了身干净的衣袍,又走到案几边给自己沏茶,茶叶的清香。人顿时觉得清爽了许多。
他端坐了下来,小七也坐了下来。
他对小七说,“尊卑有别,你站着回话。”
小七眯起眼,嘴角高高扬起,“要不要我再说几个让你吐到死的段子?”
陈焱的眼睛抽了抽,“好吧。既然这里只有你我。就不见外了。”
小七嗅了嗅鼻子,闻到了茶香,觉得陈焱的茶不错,好不见外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了还点点头,“好茶。”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陈焱的嘴角又抽了抽,“周霁雪为什么要把你带走,为什么要收你做徒弟?按道理他和你家有仇,应该宰了你,那天夜里在安州,我看的真真,是他用身体挡了我一箭,否则你非死即伤。为什么?”
“我师傅第一眼就看上了我,对我爹妈说,只要把我给了他,他和我家的仇就算了了。我爹妈觉得对不起人家,反正家里那么多儿子,少一个多一个无所谓。就把我给我师傅了。”
“就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