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没到冬天呢,连秋天都不是,能冷到什么程度?”
听了这话,宁檬顿时觉得委屈,她为他学做从没做过的事,为他受尽了秦雨灵的讥讽,这会儿在这么点小事上,他竟然不肯让步。一想到这,她的小性子也上来了,手里的菜刀朝着案板上一扔,就开始解围裙:“那行,我不学做饭了,你自己来。”
顾承轩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生气了,见她两颊气得通红,一双水灵的大眼睛像是喷着火似地盯着他,只好服软:“那行,听你的,以后我只开客厅的窗子。”
有风吹进来,宁檬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这才从回忆里抽身回来。嘴角的弧度美得不可思议,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宠着自己的吧?宁檬拢紧衣领,站在原地又回想了一会儿,记忆中实在是找不出他严厉地驳斥她提议的时刻,她的要求,有理的,无理的,他基本都是照单全收了。
无止尽的包容,那是他对她的疼惜,也是他对她的深爱,感觉真好……
原来,幸福这么简单,原来,幸福离得这么近,就像只悄然飞来的蝴蝶,停驻在她的肩头,始终不曾离去。
洗漱好了之后,去到厨房厨房准备做早饭,她才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杯牛奶和一个煎蛋。走过去将食指和中指并拢放在盘子周身试了试温度,嗯,刚好。她眉眼间的笑容越来越温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满足,开心地坐下吃起了顾承轩为她做的第一顿早餐。
顾承轩中午回家的时候,宁檬还在厨房里忙活,他走过去从身后将她纳入自己的怀抱里,将脸埋在她的颈窝处慢慢地磨蹭:“吃什么?”
“唔,我前段时间在家里学的,莴苣炒肉丝,醋溜白菜,粉蒸排骨,还有紫菜蛋花汤。”
“在家的这段时间倒是进步不少,”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怎么越来越瘦了?”
“瘦了不好?我懒得减肥呢。”她笑,头稍稍后仰,像是贴在他耳边低语一般,“你什么时候学会做早餐了?”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被逼的。”被她这样当面问着,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样?”
“顾少校,”宁檬装作一本正经,真正要指点他的样子,“下次做煎蛋呢,可以撒一点盐在里面,这样好吃一点,还有呀,牛奶要先温一下,不然喝了之后,胃会受不了的。”
“我说呢,怎么没你做的好吃。”他埋在她颈间咕噜道。
“好了,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她掰开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
“嗯。”他在她眼角轻轻地啄了一下,放开,走出了厨房。
她一愣神,抿着嘴笑起来,真的是隐藏得够深的狐狸,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风。骚的一面?
在部队住了几天,宁智文来电话让她回家一起去寺庙接灵位。临走前,顾承轩犹豫着要不要去请了假陪她回去一趟,毕竟作为一个孙女婿,先前的葬礼,他都是缺席的,这说来也不怎么合情理。她听了搂着他的脖子摇头,一张小脸上满是理解的神情。
“你这么忙,跟着我这么来回地走,很累的。”
“我一次都没去,这不太合适。”他知道她是为他着想,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家里人又不会怪你,你心里有爷爷就行了,这些面子工程就不用太在意了,以后每年记得去祭拜一下爷爷就好了。”
他抱着她心里又是欣喜又是酸涩的,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抱着她一小口一小口地啄。她轻笑,偏着头躲着他的吻。午后的沙发上,男人英俊,女人娇俏,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笑,画面出奇地和谐。
回家呆了一个星期,宁檬又回了部队,生活继续着,顾承轩每天在训练场和家之间往返,宁檬没事就看看书写写小说,日子过得倒也惬意。直到宁智文某天来了电话,说秦墨想要见她,彼时,秦墨因为绑架罪以及知情不报等罪名入了狱。
顾承轩的本意是不想让宁檬去的,经过了那样的事,他对秦墨始终存着戒心。宁檬倒是看得开,觉得既然是宁智文来当的说客,那么去一次也没什么。顾承轩拧不过她,只好答应。
宁檬坐在椅子上等着狱警将秦墨带来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不知道他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到底应该怪。如果秦雨灵没有诬告宁智文,那么秦家也不会就这么散了,可是秦雨灵现在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让谁都恨不起来。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的。”秦墨坐在轮椅上隔着玻璃对她笑了笑。
“你的腿好些了吗?”宁檬有些不知所措,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什么。
“毁了就是毁了。”秦墨很疲惫地笑了笑,“我想见你只是希望向你道个歉,在云南的时候,你说得很对,一切都是我们秦家自找的。”
“秦墨,你别这样。”宁檬听他这么说,更加地无措了。
“不,你让我说完,前半辈子,我都是在骄傲中度过的,当然,除了你表姐的事。虽然那个时候不是每件事都顺着我意,可是至少我觉得自己是清清白白的。后来出了事,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我知道自己从今以后都见不得光了,我很怕,怕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我又很恨,我恨你们为什么让我落到了那个田地。呵呵……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可笑,我这么纠缠着仇恨到底得到了什么呢?一双废了的腿,还有这监狱里的日子……小九,这都是我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