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素环的确是来找姜休的。
“我想请姜药师和我一起去一趟北地。”
她原本已经接受与爱人阴阳两隔的事实,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自然想牢牢把握。随身携带的香囊破成这样,那携带的人该是怎样?
她
到现在都想不到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是否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带着姜休一起去北地,万一他真的有事,身边有大夫,总会好一些。
傅希言看着她欲言又止。
虞素环说:“我知道,北地陈兵北境,与北周或有一战。我也知道我不会武功,去北地并不安全。但我还是要去,就算死在路上也要去。”
她若是神情激动地说出这番话,傅希言还能劝一劝。她如此冷静,显然经过深思熟虑,并非一时冲动,傅希言也只能自己冲动一回。
“我陪你。”
虞素环柔柔地笑道:“北周大乱将起,你如何抽得开身?”
傅希言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正因为大乱将起,才要抽开身啊。”
问虞素环愿不愿意让傅希言一起去,那当然是愿意的。他去了,裴元瑾必然也会去。他们俩的战斗力和破坏力已经不需要再实践证明。但是,傅希言背后还有永丰伯府,并不是孑然一身的自由侠。她委婉地劝道:“令叔也在镐京,不妨与他商量商量再说。”
傅希言想起傅轩的任命还没下来,倒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满。
关于傅轩的任命,实际决策者建宏帝仍举棋未定。他原本想传蒲久霖,但命令出口之前犹豫了下,转而叫来了史维
良。
因为傅希言复职,史维良近日频频被召见,已经十分习惯,主动汇报了傅希言的消息。
建宏帝意味深长地问道:“你认为他是真的没有查到,还是故意包庇容谅?”
史维良说:“皆有可能。不过,可能不是包庇容谅。”
“为何?”
“容谅和那戏子似有意逃离镐京。若是傅希言通风报信,容谅此时就该沉住气,等风头过了再走,而不是急急忙忙离开,惹人怀疑。”
建宏帝道:“那依你之见,他们为何要走?”
“或许是傅希言查案不慎,惊动了对方,引起他们的怀疑。”
“焉知不是他故意卖出破绽,暗中提醒?”
史维良躬身道:“故而臣说,皆有可能。”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但建宏帝并不生气。他几番打压世家朝臣,就是为了建立说一不二的威信,史维良恭顺的态度反而令他感到舒心。
他继续问:“傅希言身为周臣,为何要帮助北地?”
史维良道:“傅大人不仅是周臣,更是江湖人。江湖人的想法与立场,一贯难以揣摩。”
“此话不错。”建宏帝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嘲意,“说什么快意恩仇,不过是随心所欲,毫无节制罢了。”
他顿了顿道:“既然傅希言不可信,那你认为朕当如何安置傅轩呢?”
史维良道:“臣疏谋少略,一时没有头绪,想起陛下曾言傅将军可去西境,想来有陛下的思量。”
“呵呵。”建宏帝手指虚虚点了他两下,“朕看你是藏巧于拙,老奸巨猾!”
史维良慌忙跪下道:“陛下慧眼如炬,臣的这点小把戏,难逃陛下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