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这个熟悉的村子,苏以沫早有准备。这个村子有她糟糕的原生家庭,但更让她反感的糟粕,陈腐的旧思想。
她没有反驳这些人的论点,她上辈子没有改变他们的想法,重回一世,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在村民们说完后,岔开话题问她的“大姐”,“你们家几个孩子?”
这话问得不算突兀,毕竟刚刚才说到这姑娘家境困难。
苏大姐难过得只想哭,一时没过得上回答她的问题,旁边有个村民替她答了,“她家四个孩子,她是老大,最下头还有个弟弟,今年才八岁。”
苏以沫默然,弟弟年纪倒是对得上,就是“她”怎么没了?
她想回到这边,一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二是来寻找原身。
她一直以来都在担忧自己的父母和好日子都是从原身那边抢来的。她为什么总是不能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奢侈,因为她始终担心有一天会变回曾经的自己,常人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需要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太奢靡。如果变回自己,这个坏习惯会如影随形,改都改不掉。
但是时间一点点流逝,她还是没有回到从前。
她想知道原身是不是在代她受苦。如果是的话,她想把原身带回鹏城,让爸妈收养她。可是她没想到原身没有活在她的身体里。
原身没了。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苏以沫眼底难掩惊讶,她看着村民,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些干涩,“她弟弟这么小?为了生儿子,她妈妈之前打胎了吧?”
村民一愣,摇了摇头,“没有。谁舍得打胎啊。那不得花钱啊。有了就生呗。”
这就是农村人的观点,怀了就生,现在包产到户,也不怕养不起。但是能不能养得好,能不能供他们上学,他们从来不想。
苏以沫沉默好久,没有打胎?为什么她没了?
快到饭点,村民们一个个起身回家做饭。
苏大姐也要走,苏以沫想去她家讨口水喝。
苏大姐哭得眼睛通红,却没有多想,点头示意他们跟上来。
到了家,苏以沫上辈子的妈陈凤梅见大女儿回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呲,“这么晚才回来,你弟弟都饿死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说着就要拿扫把揍人,苏以沫忙把人拦住。
陈凤梅看到苏以沫,有些拘谨,“你们是?”
当着外人的面被母亲责骂,苏大姐小脸涨得通红,不过她皮肤黑看不出来,她怯怯地说,“他们来喝水的。”
说着就走到井边舀了一舀水递过来。
苏以沫先给了盛海龙,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葫芦瓢居然也能做舀子,稀奇看了好几眼。
陈凤梅打量他们,看出他们衣着不凡,挤开大女儿,冲着苏以沫热情招呼,“你们肚子都饿了吧?我们家有吃的。你们要不要进来吃点饭?”
盛海龙肚子确实饿了,但是他不想在这家吃饭,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恶劣,想来不是什么好人。他扯了下苏以沫的袖子,想拉她离开。但是对方却先一步开口答应,“好啊。”
说着,她从掏了一张五十块钱递过去。
盛海龙有些弄不懂苏以沫了。你说她是有意照顾这家人吧?可他们好几个人,他居然只给了这么点钱。如果是想寒碜对方,又给了人家钱。
在盛海龙眼里只够一盘菜的钱,在陈凤梅眼里却是一笔巨款,她喜得眉开眼笑,招呼大女儿抓一只鸡,又朝堂屋喊二女儿去屋后拔菜,又喊女儿烧火。
两个女孩儿从堂屋溜出来,拘谨地看着院内的客人,那个八岁男孩金宝也从堂屋冲出来,跟拘谨的姐姐不听,看到苏以沫一行人,他打量他们好几眼,冲他们要红包,不给躺在地上撒泼甩赖。
盛海龙何时见过这种阵仗,耳朵都被吵疼了,他揉了揉耳朵,退到苏以沫身后。
陈凤梅没有责怪儿子不懂事,反而笑眯眯冲两人解释,“你们是外地人吧?咱们这儿过年兴给孩子红包,这孩子拿你们当亲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