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井然很瘦,加之温吞的性格使人看起来相当没有存在感。虽然继承了漂亮母亲的优良基因,但总给人以上不了台面的印象。
现在换成了张牙舞爪惯了的黎昕,一身平淡无奇的黑西装也给他穿的像走红地毯一样,白亦跟在他身旁,有一种出席总统就职演说的错觉。
礼堂大门朝两边敞开,黎昕稳健地走在人们瞩目的中心,他目不斜视地走向离他父亲最近的位置。本来站在那的是邱凤华,见到如王者一般的黎昕她竟然不由自主的给他让出了空位。
长子到来仪式正式开始,司仪说了一大堆煽情的废话,庄严哀悼的音乐也无法唤回人们虚情假意的心。
在场的人不再关心棺材里躺着的李耀祖,而是默默地观察着这位一夜间变了个人的病秧子——李井然。
仪式结束,李耀祖连人带棺成了一把灰。作为长子竟然没有被安排说上一个字,连感谢来宾的话都被人代劳了。
黎昕没这个心思去跟他们争话筒,一直保持沉默到最后。直到散场前他才对李继恒说了第二句话。
“明天我要搬回去,把房子收拾干净些,我不想看到让人不舒服的东西。”
这话说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前几排的大人物们听清楚。他不顾李继恒青白的脸色,带着白亦扬长而去。
出门时正好刮来一阵风,黎昕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白亦赶忙拿出一个保温杯,把热水递过去:“快喝点水,下午约了医生给你做检查。”
黎昕咳的死去活来,最后要靠白亦扶着他才顺利上车。
他脱力的靠在椅子上顺气,竟是连抱怨的话都没力气说了。
白亦悄悄握住他的手,慢慢将温暖传递给他。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她最熟悉,如果可以,她宁愿用建康的身体跟黎昕换。
黎昕看起来很没精神,好像刚才那不长不短的两个小时耗尽了他的全部精力,在到达酒店时他已经睡着了。白亦实在不舍的把他叫醒,可是没办法,剩下的路他必须自己走。
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黎昕在喝了一杯味道古怪的中药后精神好像好了一点。他固执的不肯回床上躺着,而是窝在沙发里盖着毯子看白亦忙来忙去。
“我这是得了什么病?要死不活的,总感觉随时都会去和李耀祖相会。”
白亦停下手中的事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闭嘴,再吵我就让护士给你打针。”
李井然包下了酒店的总统套房,除了他和白亦一人一间卧室,其余的地方住下了一整支医疗团队。
黎昕不怕刀枪棍棒,偏偏怕一切尖细的东西,小小一根针头就可以吓掉他半条命。从前读书,每到打预防针,他必定翘课。直到白亦的出现,他才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为了心上人英勇一把,在自己胳膊上扎下了神圣的一针。
今时不同往日,就李井然的身体状况估计扎针会是常态。思及此处,黎昕只想放任病情发展,早早死了了事。
白亦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以强硬的姿态告诉他——不要心存侥幸,药要吃,针要打,不然这笔账没完。
黎昕当然知道李井然如果死了,必是个亲者痛仇者快的结局,他不舍得让白亦难过。不过他是黎昕啊,怎么可能不乘机向白亦要点好处?
“我们来立个规矩,从今以后打一针,亲一下。”
白亦无语地看着他,当初那个混帐少年也用这同样一招。她很想冷酷无情地赏他一耳刮子,可一看到黎昕病殃殃的模样又心疼的下不去手了。
白亦没理他,打电话给两人叫了午餐。好不容易哄他吃下半碗粥加半盘青菜,白亦已是胃口全无,她没发现自己吃的比病人还少。
下午来了两个保健医生给黎昕做了检查,初步认定黎昕现在的身体不是很乐观,要多休息,不能操劳。
没得到满意答复的黎昕少爷病发作了,把现代医学冷嘲热讽了一顿,还想对医生进行人身攻击,被白亦残酷镇压。
李井然是早产儿,从小免疫力就特别差,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死不了,活不舒坦,也是够糟心的。
黎昕打定主意跟这破身体过不去了,傍晚早早就睡觉,硬是说第二天要起床晨练。
白亦把他的话当屁,臭过一阵就算了。这家伙还放出大话来,明天回主宅,等着迎接他们的还不知是哪些明枪暗箭。
翌日,黎昕美好的畅想宣告泡汤,直到白亦来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