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嘞!”
老农一把收起贺礼,喜滋滋地向院内喊道:“给小道长上酒!”
正在一旁给每个宾客倒酒的婆子连忙踱过来,抬着小瓦罐,往余道身前倒了一杯黄浊的浑酒。
余道抬起粗瓷碗,就在嘴前咪了一口,香甜微辣的味道立刻贯入他肺腑中。
“新娘子进门咯!”喧闹声突然响起来,村里的小儿聚在一起,围着院门不断的闹哄。
“新娘子来咯!”宴席间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余道一抬眼,穿着大红新衣,头上盖着一块红帕子的新娘被人搀扶着,缓步踏过院子门界线。
“新娘子!新娘子!”小儿聚在新娘身边,伸着手,不断的起哄。
这时新娘身边的老婆子从兜中小小地掏出一把铜钱,轻轻洒向那些小儿。
“呼呼!”小孩子们立刻蹲下身子寻找地上的铜钱,挤得新娘寸步难行。
在新娘子停住脚步的时候,有人抬声喊道:“新郎入门!”
喇叭唢呐一起吹响,闷声的炮仗也被点燃,气氛热烈到了极点。穿着新衣的老妇人从院墙后转了出来,她泛着喜色走到新娘身边,并肩站着。
该有的新郎没有出现,一低头,老妇人怀中赫然抱着一只大公鸡。
公鸡系着红绳,红冠红羽,它双脚被人牢牢抓着,转着头,黑眼珠子倒映着院中宾客。
“请新郎新娘拜堂。”抹着白粉红腮的媒婆尖声叫着。
全院的气氛再度达到一个高潮。
余道坐在凳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特别是夫妻对拜的时候,公鸡伸缩着脑袋,显得极为配合。
余道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客人,发现大家都是一副喜庆的模样,没有一个感到惊悚的。
“罗家小子亏大了!”
“腊月底才能赶回来,也只能这样子。”
出乎余道的意料,他听了几耳朵,发现今天这娶亲并不是冥婚。冥婚就是给死人成婚,往往用大公鸡代替新郎,但是新郎回不来时也会这样做。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什么,只是坐在位置上面一筷子一筷子的吃着菜肴。
这几天他要办件事,无论是冥婚阳婚,他都可以蹭蹭人家的喜事,给自己添点福气。
拜堂之后,全场的宾客都扎下脑袋,连忙吃着桌子上的酒食。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狂的声音突然大喊道:“拜堂之后,怎能没送入洞房呢?”
这话一说出来,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人们刷刷地抬起头,只见到一个络腮胡子的矮脚大汉堵在院门那里,他身后站了四五个布衣汉子,将院子堵了个通透。
缺牙的老农见了这人,连忙弓腰跑到矮脚大汉跟前,低着头赔笑道:“王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那娃正在吃兵饷,哪回得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