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真真顿觉紧张,连忙询问:“如何了结?”
周生辰朗声说道:“太妃说先前誓约不存,本王就另立誓言——此生终于西州,不娶妻妾、不留子嗣。”
不留子嗣,他自然没了篡权谋逆的理由。再有什么流言蜚语,那就是毫无意义的了。
戚真真再次确认后,欣喜得几乎当场就要欢呼。
漼广接着称赞并确认道:“殿下深明大义!”其他文武官贵们,也带着惊讶、崇敬的心情,纷纷开口赞颂。
刘元、刘巍、刘长喜等皇族就此放了心,漼广却再次施礼说道:“殿下,漼某有一不情之请。”
得到周生辰的认可之后,他接着说道:“漼氏有十岁幼女,名唤时宜,先皇曾赐婚于皇族。不知殿下可否收她为徒?”
漼时宜当时被指婚于太子,可太子却于三岁夭亡。这个婚约,目前虽说有名无实,但仍未作废。
周生辰听罢,略微现出为难之色。
老谋深算,甚至说老奸巨猾也不为过的漼广,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来,戚真真知道这是漼广见周生辰做了那样的许诺,就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抚他——或许还有借助漼时宜盯梢的用意,并借此进一步壮大漼氏的势力。
这事如果可是实现,的确能起到漼氏和皇族都得利的局面,她连忙插话道:“这是天大的美事。小南辰王收漼时宜为徒,漼氏、皇族、南辰王府,都会因为这层关系更为亲厚。”
周生辰仍是犹豫,在场的其他文武官贵连连称好,纷纷劝说。
漼广狠狠心,再拱手说道:“这是几方亲上加亲的好事。漼某如此恳请,也是为了消除漼氏与南辰王府的隔阂。”
他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漼氏文姬,当年与周生辰的舅舅南辰王爱恋。
却因为南辰王担心与漼氏联姻,会造成政敌攻讦而忍痛没有理会。现在南辰王已是斯人远去,漼文姬仍是孤身神伤。
周生辰犹豫再三,只得回道:“本王,求之不得。”
漼广自觉得计,立刻拱手说道:“谢殿下成全。”
“且慢。”周生辰侧身避过。
现场的人,本来都要为此祝贺,不禁又都堪堪止住。
“本王原本倾心军伍,并不擅于,也无耐心指教弟子。漼氏原本就是名门望族,本王何能何才予以教导?”周生辰解释着说道。漼广连忙回道:“谁不知道小南辰王不仅武功盖世,又文采斐然?!”
摆摆手,周生辰继续说道:“本王现在可以勉强答应,却只能以十年为限,之后两边再无师徒事实。这样既可保得本王毕竟少有才能的颜面,也能让漼氏、皇族满意了。”
他说这些话的语气,坦诚而坚决。
周生辰的话说罢,太妃戚真真笑着劝说道:“既是师徒,那就应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我之所以这样说,出于两点考虑。”周生辰镇定地说道,“漼时宜今年十岁,那么十年后就是二十岁。这样的年龄定要出嫁,又怎能还留在王府?”
他的这些说罢,众人不由得纷纷称是。
漼广心知自己族中的女孩,真要到了那个年纪即便是还没有出嫁,的确也不能留在距离中州数百里之外的,西州南辰王府了。
他随后对太妃拱手说道:“小南辰王言之有理。”
太妃戚真真也点头附和,再看向周生辰:“然后呢?”
“太傅刚才说,漼时宜的婚约是皇族。若她出嫁之时,夫妇双方皆是尊贵无比,本王怎么好称呼她为弟子呢?!太妃刚才所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话,岂不是让本王与漼姑娘乱了称谓辈分?
所以本王为了避免大失体统,最多只能以十年为此约。再或者就是待她出嫁之日,我与她所有师徒名分消弭。”
周生辰回复着说道。
“孤方才所言,只是做个比喻,并非是师傅与师父混淆。小南辰王教导漼氏时宜,自然以琴棋书画这些非主要学业为主。殿下又不收她学费,漼氏时宜更不会被殿下驱使做活,理当以师傅论。师徒名分据此,听由小南辰王所言。太傅,可否?”
太妃确认着说罢,自己也觉得有趣而笑了。
一定要促成此事的漼广连连称是,又不得不暗自佩服周生辰考虑得周全。
他恳请小南辰王收漼时宜为徒,除了几方势力的纠葛之外,再就是给漼时宜的母亲,漼氏三娘子漼文君还情。
漼文君的丈夫李七郎当初得罪了高皇后,漼广担心会因此给漼氏带来灾厄,就逼迫漼文君与李七郎和离。
这对夫妻虽然恩爱,却只能屈服于残酷的现实。而他们的独女漼时宜骤然之间不见了父亲,立刻因为焦虑而不能开口说话。
漼氏一共六房,漼广是三房——坞水房的宗主。这一支只有漼时宜这一个女孩,所以大家都很宠爱她。
她不能说话,漼广当然知道与李七郎消失有关,心里愧疚于妹妹漼文君。
现在让漼时宜拜周生辰为师,漼广的意图除了保证漼氏、皇族与南辰王府都得利之外,也有让漼文君借此荣光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