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将军说得很好。”周生辰环视一下众人,再看去帐外的方向,“军中健儿齐声呐喊的那句‘世行为鉴,守节死义’,岂是虚言?!”
“我不懂太多,知道这是要求我们严守正义,情愿为此血战而死!”凤俏答道。
“不对。”周生辰摇头说道。
“嗯?”凤俏等人都觉得诧异,一起疑惑地看向他。
“我们为公理正义和万民安乐而战,却不是一定送死。”周生辰说罢,众人认为他只是就着某个词汇捉漏洞打趣,也都笑了。
“殿下此言,”谢云显得有些犹豫,“我们号称王军,难道不是为了北陈和皇帝而战吗?”
“军师难道没有指教你?天下尽为陛下所有,王军之战,还用多解释吗?又,我们在境内平叛,那些造反的人,哪个不是自称得到了天命授与?!”
周生辰的话说完,谢云立刻拱手称是。
宏晓誉等人随后再为那些叛乱的人气愤,只说那些人都是残暴无德之辈。
“好了,我们探讨这些终究没有什么意义。最关键的,我们就是要齐心协力。否则,一盘散沙的部队,我不说,你们也知道是最容易被屠杀的。”
周生辰的话说罢,众人听得凛然,一起拱手应命。
“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快些休息。明天,我们就为先帝送灵,然后就转而南下作战了。”周生辰吩咐着说罢,众人各自转去安歇。
谢云犹豫了一下,没有再询问什么,走出了大帐。
回到自己的帐内,他见到义父谢崇,竟然还借着篝火的光亮,在查阅着地图。
“父亲,请尽快休息。”他连忙劝说道。
谢崇答应一声,随后坐在他的对面。
这对真正的父子对视一下,谢崇开口说道:“你跟着小南辰王四处征战,无论是智慧还是勇敢,都远超于从前。”
“父亲也曾说过,只‘纸上谈兵’是没用的。”谢云答道。谢崇笑了笑说道:“小南辰王的洒脱,你倒也学了几分。”
拱手谦辞后,谢云想起自己的疑惑,不禁低声问道:“我们随意聊天,小南辰王说王军是为正义而战,我一时没有考虑清楚,认为是为陛下而战,”
“混账!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陛下既是身负天命,难道不就是正义所系嘛?!”谢崇立刻低声喝道。
谢云连忙拱手谢罪,谢崇的眉头蹙起,想要说什么,却又觉得帐门口有什么响声传来。
谢崇立刻示意谢云去看,却并未发觉到异常动静。
暗呼口气,谢崇低声说道:“殿下仁德勇武,你好生追随就是。他又一向不拘小节,你学不来,却不可不尊重。”
谢云唯唯诺诺,连声告罪。父子二人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安歇。
大帐中,周生辰合衣躺在皮裘垫子上。宏晓誉为他搭上一袭大氅,低声说道:“师父,无恙。”
宏晓誉是十名徒弟之首,其下依次为周天行、谢云、凤俏、尤勐、许正、何元庆、吕万山、施以则、张小恒。
这些人跟随周生辰的原因不同,但相同的是都为他所救。他们依据先到周生辰的身边跟随为序,列为了十弟子,都对他极为忠心。
那天周生辰先为宏晓誉和周天行加盖衣物,宏晓誉暗自觉得异常——原本他对军师最为关照。
事后,她找到单独的机会,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周生辰澹澹地回复道:军师对我如激励之鞭、如悬头之剑,我对他极为尊重。那天他盖得原本也还稳妥,所以我先替你们加衣,不必多想。
不必多想,那就是要为此多注意了。
谢崇在军中的作用,如果说将士们都和周生辰一样,奉他为军师的话。那么宏晓誉等人对这位军师,自然会有另外的警觉。
拥有七十万部众的小南辰王,只以誓约就能令皇帝满意?岂不是可笑至极的事。
谢崇,甚至军中的其他部分各职务官将,多是来自于朝廷的密探,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小南辰王作战有了这个特别的军师,就是不能完全凭借个人的意志调动兵马,务必要有谢崇认可才是。
宏晓誉等人作为周生辰的绝对心腹,不用他告知,也用不了多久就能体会到了。
对于师父一直被这样盯梢,徒弟们自然不乐意。但有周生辰的吩咐,他们也都要对此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