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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易水寒(第1页)

一直跟在雷安民身边的三人,乃是他的亲传徒儿,年幼之时父母双亡,被雷安民收养带会教中养大,适才被李碧峰震伤的乃是三弟雷一虎,而扶着他的却是大哥雷一豹及二哥雷一彪,当此兵凶战危之时,却还不欲掉下义父雷安民于不顾,但雷安民深知李碧峰的厉害,自己只要稍微疏忽,分神照料,随时会被斩杀当场,低声向雷一豹说道:“快带你二弟及三弟离开,我们在东门县城再见。文学』『』迷WwΔW.WenXUEMi.COM这是命令!”雷安民虽在青龙会中身居逆天五老的要职,但一向待他们亲如子侄,从来没有对他们下过任何命令,但现在他的语气便严峻之极,雷一豹听罢心中一凛,已然明白过来,知道自己三兄弟修为未到,在此只会徒添麻烦,也不打话,点了点头便向雷一彪打了个眼色,挽着雷一虎便走,帐中的守兵先前亦听到袁千河及李碧峰的对话,都是没有阻止的任由他们离开。

雷安民眼见他们已安全地离开,心中略宽,只听得李碧峰冷冷的道:“我不欲占你便宜,咱们的帐外去吧!”飘然走出帐外,他也不怕雷安民乘此有任何异动,盖因袁千河已清醒过来,身边更满布守兵,行刺已成了不可能之事,而若想要逃,以李碧峰之能,必会追上去把雷一豹等三人斩杀,因此便只能乖乖的跟着他走出帐外,望能在一战之中,把他杀败,才可追上雷一豹等人一起逃回东门县。

二人到得帐外,身周四遭虽在万马奔腾之间,杀声震天,但李雷二人的心境均已潜进了极度集中的状况,他们均知道,此战的凶险程度,绝对比那攻城之战更甚,双方互相打量着对方,雷安民看着李碧峰手中配刀,骤眼看全无光华,且有点残旧之色,刃口极钝,毫无锋锐之感,相反雷安民的毒龙绝刃,乃青龙会的镇教之宝之一,但适才互拼两刀,竟不能在那钝刀之上留下半点花痕,可见其绝非凡品,李碧峰亦感到雷安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刀上,缓缓的道:“我是南唐李碧峰,以你的武功,亦不像是无名之辈。”

雷安民只感到李碧峰倨傲之极,提到自己的名字时活像是天下闻名,谁也要敬他三分一般,事实上雷安民他们久居异域,于中原武林便不甚了了,虽于路上亦曾听人提及过这个南唐的当红快婿,但实不知其名头有何向亮,冷笑一声,轻蔑地道:“李碧峰?倒从没听过,你只需记着,杀你之人,乃雷安民便成,哈哈!”他倒不是有意出言讥讽,需知高手过招,只争寸许之地,任何少许的情绪波动,亦能破坏那极端集中的精神状态,以增己方的胜算。

若换上了昔日的李碧峰,听罢此言必会大怒狂攻,但这些年来他跟着徐铎四出奔走,为未来争霸而铺路,早已开拓了不少见识知闻,再非早年那莽撞小子可比,加上当年亲见顾落阳的绝世神功,激他于武学之上更是勇猛精进,潜心修练内家真气及天刀六绝,狂傲霸道的性格虽丝毫不减,却再也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而乱了自己的“心湖不惊之境”,相反沉声说道:“杀了你后,我必定会追上那三个小子,把他们千刀万剐!”此话说来杀气森然,雷安民自身本无所惧,但关心则乱,竟给李碧峰看穿了他正在担心雷一豹等三人的安危,本意欲乱敌心神的一着,竟反过被李碧峰弄得一愕,心神略分。

二人无论在气势上,还是所迫出的试探气劲,本都旗鼓相当,不相上下,但在刚刚的第一轮交锋,双方各以言语试探相激,却是李碧峰技高一筹,乘着此与武功高低没有关系,却又影响着形势的“战果”一现,李碧峰再不打话,足下微晃,已揉身而上,先前天刀六绝的“斩奇逆飞”在雷安民身上便取不了任何便宜,如今再战,已有计较,手中古刀一扬,快至连手中兵刃亦化为一度灰影,向着雷安民疾劈过去。

李碧峰此刀却是天刀六绝之另一杀着“疾战攻”,此招的精要在于“快”之一字,以出招者的修为,可对刀作无限度的提升,他先把雷安民弄得心神一乱,即以此快疾无涛的刀招向他急攻过去,可见其出招便经过精密的部署,当中隐含兵法至理,只听得“当”“当”“当”“当”四向过处,却是雷安民以其毒龙绝刃,把“疾战攻”全数挡下,李碧峰心中一凛,只感到从对方兵刃传来的刀劲,便与自己所迫出的螺旋内劲斗个平手,实想不到此貌不惊人,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刺客,手底之下竟有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修为,不由得把狂傲之心一收,知道眼前的敌人,便是个自己非要施展浑身解数应付不可的对手,随着“疾战攻”势道已老,李碧峰清啸一声,足下向地用力一踏,顿时变得气如渊岳,根基一稳,随即旋身疾扭,兵刃横挥,向着雷安民疾砍过去,此一式“刀定乾坤”的度虽比不上“疾战攻”,但势度之沉隐结实,当中所包含的强大刀气,却非“疾战攻”可比。

其实雷安民战前微失一着,本应难以挡下李碧峰的“疾战攻”,但李碧峰的攻心之计,除了使其心神一乱之外,却相对地使雷安民想到自己此战必需取胜,方可救得了雷一豹三人,一咬牙下,便如猛兽的巢穴遭人袭击,幼儿的生命受到威胁般奋力顽抗,迫出了越常态的狠劲,倏然间把已分的心神重新集中,堪堪把李碧峰的连环四刀尽拒门外,还加以内劲反震,脚下便连一步也没有退开,但螺旋劲实为不世奇功,互拼之下便使雷安民感到血气翻涌之极。

而由于两者的修为皆到了“刃气之境”,双方均被两刀激拼乱射的刀气划破了衣衫肌肤,但见李碧峰此时砍来的一刀,便大有既往无退,斩断一切的气势,古仆的刀锋虽钝,但锋刃上所迫出来的天刀刀气便锐利无比,知道已不能再有所保留,一提气下真气逆行,已祭起了青龙会那至高无尚的内功心法,手中镰刃疾挥,便向李碧峰的古刀迎了上去,拼出了一道极为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二人刀刃相交的一刻,李碧峰只感到自己强大的螺旋刀气,竟如泥牛入海般向着雷安民的刀急涌过去,却没有思毫着力之感,倏然之间一股熟识之极的螺旋刀劲,竟从雷安民的镰刃之上,夹杂着雷安民本身的内劲直冲过来,这等同二人合力一击之力的内劲便结结实实的把李碧峰重重震开,手上单刀直迫回胸,竟要把左臂急举,按在刀背之上,才可止住来势,脚上不住倒退了十数步方始站定,口角鲜血微渗,已受内伤,举头一瞧,却见雷安民正站得稳稳的镰刃微举,却没有追击过来,不由得大吃一惊,那想到雷安民竟有此神奇之极的运气法门,可以把自己的螺旋刀气纳为己用,再在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把自己震得内伤。

那青龙会的逆行经脉,借花敬佛的内功心法,若果借来之劲,比本身用户的修为高出甚多,体内经脉承受不了之时,便会未伤敌,先伤己,雷安民的修为高出雷墨亭甚多,本来即使借得李碧峰的内劲反震,亦不会即受内伤,但他既没有如李碧峰般练过螺旋内劲,螺旋刀劲经刀刃传来,除了刀气锋锐不堪之外,那螺旋之力亦使其经脉顿然受创,留下了不浅的伤害,但当此兵凶战危之时,加上心悬雷一豹等人的安危,即使身上疼痛之极,却还是奋力提起镰刃,向李碧峰急攻过去。

但李碧峰在尝过雷安民的逆天借劲心法后,在未想到办法应付之前,便不欲再与其硬拼,面对着疾攻过来的镰刃,便只举刀挡格闪躲,却不运劲硬接,恐又被雷安民借劲反震,如此一来,他便察觉不到雷安民亦受内伤,手劲转弱,单凭二人的招式及经验,却还是奈何不了对方,雷安民一边急攻,一边喝道:“怎么了?如此长斗下去可没意思呀!”

李碧峰却没有受其说话影响,但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便越为不利,盖因袁千河已在退兵当中,若给郭威的兵力一涌上来,即使李碧峰再三头六臂,恐怕亦难逃劫数,除非自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斩杀雷安民,若不便要立时撤退,心中一想已有计较,刀势疾转,单刀横封身前,雷安民数度急砍,亦被他以很细少的手腕动作,把手上古刀略作移动,便全数挡着,这一招却正是天刀六绝中主取守势的一式“固封非进”!

二人斗至此时,雷安民已不容李碧峰逃走,眼见他刀招中尽采守势,只道他意欲加强防守,再伺机逃遁,于是脚下急错,李碧峰只感雷安民的身法忽然变得无从捉摸,深知强招将至,只听得雷安民暴喝一声,已闪身到李碧峰的左边之处,手上镰刃高举,从上急劈而下,欲以此刀把李碧峰分为两半,但李碧峰的反应何等快,即使被其身法所惑,还是在不容间之间举刀横封,“当”一声挡着此夺命一刀,只见雷安民那一招虽被挡着,却面露喜色,喝道:“着!”手上机括一按,镰刃的刀身竟倏地一折,向内急翻,把李碧峰的刀紧紧的挟个正着!

李碧峰面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作势欲拉回配刀,但镰刃的机括便扣得极之结实,雷安民心中大喜,倏地真气急提,猛力回扯,如此一来,李碧峰便只能选择撤手弃刀,或运劲相抗,但若双方变成内力比拼的局面,年纪较长,功力较深的雷安民便会大占便宜,可就在此一瞬之间,雷安民只感到李碧峰拉扯之力竟忽地消失得无影无纵,惊见他竟放手弃刀,还出掌疾击在刀柄之上,雷安民料不到他有此一着,两件兵刃夹杂着他自己及李碧峰的强大内劲向自己猛地冲来,如此快的变化,便连雷安民亦挡之不了,左臂回封护在胸腹之间,只感一股巨力撞来,一口鲜血已忍不住从口中狂喷而出,现在的新伤,连同适才逆天借劲时的创损,便在他体内同时间爆出来,不由得眼前一黑,但随即强力睁开双眼,以保持清醒的意志,竟看到李碧峰已疾冲上前……

雷安民终明白到,从头到尾,李碧峰都没有想过弃战而逃,自己由于知道他时间紧迫,竟在一刹间放下了争胜之心,却欲改以拖延时间的策略,终至给李碧峰找到了致胜的关键,毒龙绝刃上的巧妙机括,反成为了自己催死的丧玲,李碧峰亦暗自兴幸自己的巧计得使,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取得了绝对的上风,眼见雷安民虽受重伤,却还未完全失去反抗能力,不由得精神一紧,重新组织起“心湖不惊之境”,手掌一伸,成手刀之形,缓缓的向雷安民切去……

雷安民受创甚重,勉力提起左臂意欲挡格,但李碧峰的手刀却活像是早已洞悉先机一般,手腕一翻,从手刀变为手爪,一把扣住了雷安民的左臂,随即提气急冲上前,左掌疾推,雷安民再也无可与抗,接着一记“七旋九斩”已狠狠的插在他胸口的“膻中穴”上!

雷安民只感到李碧峰的内劲如一柄大锥子般从自己的心坎直钻入体,知道这一股内劲便即使比不上张出尘全力施为,亦已差不了多少,一刹之间已自知无幸,却忽地脑中闪过了雷墨亭及雷一豹等人的样子,想起了自己带着他们一众年轻人到中原办事,本为增广他们的见识知闻,但他们年纪尚轻,武功虽然不错,但江湖经验尚浅,犹其雷墨亭却更是莽撞之极,自己若就此战败身亡,也不知他们能否安全的返回异域,心中的求生意志忽盛起来,暴喝一声:“吼!”把李碧峰的七旋九斩的刀劲尽收纳入气海之内,如此强大的刀劲当场便把他的丹田斩破震碎!

而满胸的肋骨心脉,更被余劲震得寸断碎裂,但他亦乘此自己尚未力尽的一刹,强行把借来的刀劲以逆天心法强行迫出,向李碧峰反震过去!

需知“膻中穴”乃人身要穴,一旦被破,便任为内劲武功皆不能再行运使,李碧峰满以为自己的掌刀可以轻易把雷安民解决,哪想到青龙会的提气运劲之法有别他门,在经脉逆行之下,“膻中穴”已非是一碰即死的要穴,他对雷安民的逆天借劲之法便甚为忌惮,所以先前才会有掷刀传劲之举,现下虽感到刀劲被强力吸扯,但招式己老之下便再也闪避不了,一股极其强大的内力,夹杂着自己的螺旋刀气,从雷安民的心坎急涌过来,这倘再心忍耐不住,一口鲜血狂喷出来,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飞开去,到了六七丈外方始站定,但一只右臂已软软的垂了下来,竟被雷安民震得脱掉了臼。

李碧峰自出道以来,几曾受过如此创伤?心中一惊,回望雷安民,只见他在反震之后已无以为继,整个人萎靡在地上动也不动,看去背部喘动便知还略有气息,却是出的气多,入的气少,李碧峰一向狂傲自负,但此时对力战而败的雷安民却不由得涌起了一份敬意,他略一调息,走上前去,把自己的配刀从毒龙绝刃上解下取回,跟着冷冷地道:“与你同行的三人武功低微,我也不屑去杀他们,弄污我的双手。”言下之意,却是答应雷安民放过雷一豹三人,他此战虽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却打得淋漓尽致,且胜得漂亮,从天刀六绝的“固封非进”之中,隐含不攻而攻,惑敌心神的兵法至理,一举得手,击倒功力比自己还要深厚的人,不由得心中大快,浑忘身上创痛,清啸一声,飘然而去。

剧战过后,得胜者扬长而去,惨败者却落得个重伤倒地,离死不远的下场,雷安民满口鲜血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耳中听着身边漫天的杀声渐减,终至静寂无声,而随着当时天色渐暗,周遭更显得凄凉之极,雷安民自知只凭一口真气,已捱不了多久,但弥留之际,却还是想着要见雷墨亭及雷一豹等人一面,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向起,从不远处传了过来,勉力把已闭上很久的双目张开,瞧见了很多兵马竟跑了过来,却非是袁军所穿的服饰,量来乃是东门县的援兵,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雷安民竟倏地站了起来,向着为那人扬了扬手,随即又已不支,“啊”的一声呼了出来,复又摔回地上。

那些兵马眼见本来伏在地上动也不动,身穿袁军服饰的尸体竟忽然站起身来,都是大吃一惊,为的那人正欲走上前去察看,身边的士兵却走了出来,道:“柴少帅且慢,待下属先行查验,以策万全!”为的那柴少帅点了点头,那士兵喝道:“把那人先围起来!”十数士兵随即走上前去,提起长枪把雷安民团团的围着,但雷安民再无动静,柴少帅下马走了过来,看到搁在地上的毒龙绝刃,把之拾了起来,只见刃上精光闪烁,机括打造灵巧之极,知非凡品。

雷安民眼见青龙会的镇教兵刃被拾了起来,猛地跃起扑向柴少帅,旁人来不及作出反应,都是大吃一惊,却见柴少帅身形一偏,已自避开,眼看雷安民便要跌个灰头土脸,柴少帅却猛地伸出手来扶着了他,适才那施号令的士兵怒道:“人来!把这贼兵拉下去砍了!”

柴少帅甫一触及雷安民的身体,只感到他全身软滩,浑没任何精力,知其已受了无可救治的伤势,眼见他虽离死不远,却还是定定的望着自己手执的镰刃,虽道他是敌军之兵,却不能落井下石,柴少帅微一扬手,众士兵随即散开,他把雷安民缓缓的放在地上,再把镰刃放入他的手中,只见雷安民面上现出了一阵放下心来的神色,却随即双目一瞪,把镰刃塞回柴少帅的手中,他一愕之下接过,不明所以,却眼见雷安民虽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但面上神色僵硬,原来已经气绝身亡。

柴少帅虽大惑不解,但在他扶着雷安民之时,已感到他身上经脉断碎,绝非寻常兵将交战之伤,却是被武林高手,以强大的内家真气贯体劲所成,知道此人在袁军之中,可能有着不低的地位,遂转头向那士兵说道:“把此人好好安葬,我们才赶回东门县城吧。”那士兵显得万分不愿,若果那是自家兵将的尸,也还罢了,但现在竟要给敌兵安葬,实不知何解,柴少帅知他心意,温言道:“蔡副将,两军交锋,止于战场,眼下敌军既已退兵,与其任由此人暴尸荒野,倒不如行个方便,使其入土为安。”那蔡副将即使不愿,亦只好凛然照办,从柴少帅手中接过雷安民的尸身,却见他兀自瞧着手中的镰刃,问道:“需要把此刀一同安葬吗?”

柴少帅想了一想,道:“此兵刃锋锐之极,且暗藏机括,此人到死还当成至宝一般交予我手,料来也不欲浪费此刃,长埋黄土,便先留着吧。”蔡副将点了点头,便开始打点吩咐安葬雷安民的事宜,他先前眼见毒龙绝刃,已生出据为己有之念,本想若柴少帅同意把之与雷安民合葬,当可从中把之抽起,现下好梦成空,心中便想:“哼,你要拿取人家宝刀,觉得不好意思,才替人家落葬,却要我来代劳!”看着其他的士兵草草挖了一个土坑,把雷安民埋葬妥当。

柴少帅眼看天已全黑,袁军尽退,遂大喝一声:“贼兵已退!我们回城吧!”众兵将轰然称好,驱马疾驰,转眼间便全部离去,东门县荒郊,冷月清风,便只剩下数株松柏,和一堆黄土,与青龙会一代名宿,长埋于此,人生多变,哪想到雷安民此一淌到中原办事,竟已再也不能回到阴冥异城,正是:“风潇潇兮逆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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