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艳羡,皇后毁容,虽失宠两月,但如今圣宠更胜于从前。
到底宠到了什么地步呢——
“夏儿,朕喂你,小心烫!”萧启瑞端着人参汤,耐心地吹了吹,又放入口中舔了一下,确定温度适中,才将勺子举到盛夏嘴边,俨然是在照顾三岁的孩儿。
“夏儿,你靠着朕,朕念给你听。”萧启瑞霸道地夺过她手里的《百草杂记》,这本书她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惹得萧启瑞恨不得变成《百草杂记》日日让她捧在手心。
“夏儿,你睡吧,朕就在这里陪着你。”萧启瑞用大手含着她的小手,隔着薄纱捏了捏她的鼻子,待听到盛夏均匀的呼吸声,他却愀然泪下,温热的泪滴在盛夏手心,她却没有睁开眼,假装不知道他的伤感。
其实她心中何尝不伤感,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这美梦太短暂。
“夏儿。”夜里,萧启瑞抱着她,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未曾放开。
“皇上。”盛夏羽睫闪动,今夜是最后一夜了。
“朕舍不得你。”他把头埋在她颈间,狠绝如他,只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甚至于渔玄他都不能完全敞开自己。
“往事已成空,皇上还有大好的时光。”盛夏呢喃,雪狐至今未出现,无界怕是也救不了她了,她自知时日无多,只希望能坚持到生下孩子,自己这将死之身还能盼什么爱情和幸福呢。
“朕最好的时光便是和夏儿在一起。”萧启瑞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目光闪烁,不像平日里的深藏不露。
这时,小德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皇上,药煎好了。”
萧启瑞接过药碗,看向盛夏,“这是鬼手医仙留下的最后一副药,夏儿,喝了吧。”
盛夏颤抖着,悲绝地看着萧启瑞,他却并没有迎着她的目光。
这药一定有问题,如果是鬼手医仙留下的药,为何不让菲儿去熬制,而是让小德子端来,又为何在她要离宫之前才拿出来?
“皇上,若你要杀我,无需这么麻烦!”
盛夏泪如泉涌,她怕的是他要杀的不是她,而是她腹中的孩子!哪个皇帝能让皇后怀着皇子出宫的?
“夏儿,你不信朕?”萧启瑞神色黯淡,他知道这碗药喝下去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是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
盛夏端起药,似要一饮而尽,萧启瑞悲伤延绵,想要阻止却又不能,唯有如此母后才会相信她死了,唯有如此他才放心地让她离宫……
黑色的汤药,还冒着热气,湿润了盛夏的双眼,她嗅出了红花的味道,狠狠将药打翻。
“你滚!”
萧启瑞却示意屋外的宫女进来,三名宫女每人手里都端着一碗药。
“夏儿,乖,喝了药你的毒就能解开了!”萧启瑞说得那么无力,夏儿怀着九个月的身孕,现在却要他杀死自己的孩子!
“萧启瑞,你竟然狠心至此,你滚!”盛夏狠狠甩开他的手,又冲上去打翻了宫女盘中的药碗,最后一碗却被萧启瑞拿在手中。
“夏儿,原谅朕!”萧启瑞将汤药倒入口中,一手将盛夏禁锢在怀里,点了她的穴道,狠狠地覆上她的唇,将汤药喂入她口中。
苦涩的红花,盛夏止不住流泪,她不喝!
为什么他要杀死她的孩子!她不喝!
一滴一滴泪,落在萧启瑞脸上,和他的泪混合在一起,他明明吻着她,却像是最这世上最残酷的凌迟,都顺着这碗药流入她身体的每一处。
萧启瑞,我恨你!
当最后一滴药流尽,盛夏已浑然失去了灵魂,外面的侍卫慌张地跑了进来——
“皇上,不好了,贞贵妃自尽了!”
萧启瑞解开盛夏的穴道,不愿也不敢再看她绝望的模样,放下药碗落寞地走出琉璃宫。
盛夏瘫坐在地上,拼命地想把喝下的汤药吐出来。
“主子,你怎么了!”菲儿进到屋里,看见盛夏崩溃的样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菲儿,我们现在就走!”盛夏慌乱地去找收拾好的包裹,她害怕,害怕感觉身体里的某些东西被剥离。
菲儿应声,虽然此刻已经天黑,但一切已准备妥当,便也帮着主子去取包裹,只是盛夏突然倒地——
那一瞬的剧痛来袭,又骤然而逝,她觉得身子一轻,蓦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痛不可抑,仿佛被生生剜去了一块。
“主子,你怎么了!”菲儿丢下了手中的包裹,盛夏的衣裙下泛滥着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