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你老哥好歹是暗流首领对不对?” “呃,好象没错。”佳人小心地退了一步。 “那为什么我天天的任务就是去抓拿那只逃得无影无踪的混球?还得三天两头被那个冰块压榨,易容成混球去蒙骗世人?我也有脑袋瓜子要保啊!你知道我每次穿著龙袍都会折寿三年,早晚要吓出少年白!为什么我堂堂祈世子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黄衣青年问得很平静很疑惑,红袖倒退三步,背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完了完了,老哥抓狂了。
皇上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天下第一 礼月求天,愿君知我心 天下第一 外传之三 之三
腊月廿七,奉天年间普天同庆的大好日子。 应夜语昊请求,整个无名教都动员起来,正值年关,各地分舵清点上报,人手流动一片杂乱,还得准备歌舞筵宴,人人忙得焦头烂额。煌四人自是不愿说这次歌舞是为轩辕庆寿而开,只说是新春将至,届时繁忙,故提前数日举办庆宴。教中之人不查有变,只道真是如此,个个喜气洋洋热心布置排练,无日月暗虽气得牙痒痒,却也无奈。不过煌也非省油之灯,绝谷作为幽囚之地,并无储粮常备,轩辕与夜语昊二人虽想借机不理世事,但到了晚膳时间,还是得出来与大伙共同进食。煌以众人对歌舞不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两位满意的大借口,生生将昊借到身边指导,再将皇帝老子踢到绝谷中,一个人去体会自食其力形影相吊的美妙滋味。 夜语昊郑重考虑了片刻,也不知思量了些什么,在轩辕期待的目光中,问煌——要将他留在身边,他真的不后悔? 煌见他语气有所松动,轩辕一脸震惊哀凄,哪还顾得其它,反正最困难的事情都已经答应昊了,还会有什么更后悔的事,当下不假思索便直点头。轩辕此时才发现,自己之前在绝谷好象感动得太早了。夜语昊根本就是谋定而后动,瞧他现在一脸无奈地样子,很‘勉强’地留在总舵中吃香的喝辣的,对照之下,自己被扔回山谷,形孤影单,缺衣少食,天寒地冻,石壁孤灯,吃不饱睡不好,却是万般可怜。他没有反省这是自己一路上太过嚣张的报应,心下将自己的可怜之处转了片刻,马上省起一件事——煌居然让昊来挑歌舞……天啊,他已经可以想象,自己会像木偶一样看遍了韶、隶、羽、万、般乐、桑林之类的只适合在宗庙祭祀会场上演奏的各色枯燥无味兼有吓人作用的歌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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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一转丸,日月双飞箭,世事一向是有事则长,无事则短,转眼已至腊月廿七,名为庆春实为祝寿的大好日子已经来临。因过年而回总舵汇报的各级分舵主来了不少,听闻有此盛宴,个个旁敲侧击,向自家上级磨着要加入观赏,一级磨着一级,最后磨到了最高的无日月暗处,四人脸色青了又青,推拒无效后,虽是一口应下,但那阴郁之色,将三堂五坛的主掌们吓得以为此歌舞极度惊世,一出将天下大乱。 夜语昊的回教原本就是极隐秘的事,兼且他与轩辕二人身份特殊,目前正被整个天下通缉,若真身揭露,怕引起骚动,故一直未曾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面前。见到他的众人只以为他是无帝哪里请来的教坊乐师,不甚在意,偶尔还有失礼之处,但夜语昊原便不在意这类俗尘繁琐之事,见默默无闻,更乐得以此身份在教中游走,随心所欲。但这身份同时妨碍了他前往教中禁地的自由,绝谷名为禁地,戒围森严,要去见轩辕,必须要得到煌的首肯,不然暗卫们是不肯放行的。昊虽然可以隐秘潜入,但目下该忙的事情甚多,也忙得很有趣,便没那兴致去与暗卫们躲着玩,于是,直至廿七为止,宣叶二人都不曾再见过面。再次见面,已是廿七晚上的歌舞筵宴了。轩辕随着侍从们来到厅外,便见夜语昊一身月白长袍,发束竹簪,双手抱臂斜倚在朱柱上,望着自己露齿微笑,牙齿雪白整齐。 皮笑肉不笑地嘿了声,轩辕靠了过去。“昊在等我么?”
——煌毕竟也怕将轩辕一人扔在绝谷会不小心饿死,在昊示意下,塞了几个侍从过去服侍,因此,轩辕要说惨也称不上多惨,只是一人独自凄凉,难免神色抑郁,此时见了昊神清气爽,更是一脸没好气。“宣,我努力为你安排节目,你却摆这样脸给我,未免过份了。”夜语昊轻笑哄着轩辕,边说边摒退侍从,毫不避忌地手拖着轩辕的手进了大厅。“放心,如果你看过后还不满意,那我们之前的约定就作废。” 被夜语昊手一握,轩辕原只是面子削不下,早就不气了,再听昊这般一说,心知他不会说没把握的话,也不知是喜是愁,小声自语道:“其实,朕倒希望你不要这么用心……” 剑眉一剔,夜语昊似笑非笑地撇了他眼,清亮星眸中,隐隐有着取笑之意。酉时过半,人已到得差不多,开始入座。按照惯例,无帝高踞正中宝座,两侧各置一案几,坐着日君月后。暗羽隐身暗处,从不在众人面前现身,轩辕与夜语昊身为来宾,坐在四人后侧。前方隔了一排供奉之位后,依次往下的就是三堂五坛各级舵主的位置。众人端坐方毕,堂外一声清板,厅门大开,四排紫衣舞者鱼贯而入,插穿成方阵,正是八八之数。六十四位刚劲有力的紫衣舞者身着大袖裙襦,长发结髻上漆,足穿皮履,躬身往东南方向行了一礼,正巧是轩辕所坐位置。
轩辕原稍霁的面孔又板了起来,唇角一路撇到下巴。《功成庆善乐》传自唐朝,庆善宫便是昔年唐太宗的诞生地,贞观六年,太宗宴群臣于庆善宫,赋诗十韵,后由乐府谱曲渲奏,名为功成庆善乐。其舞姿安徐轻缓,象征君王文治武功天下安乐。虽然是好兆头,但那无聊程度也足够闷煞死人。他几乎每年过寿都会看上一遍,熟得都可以自己下场跳了,哪还会想要再看。扁扁嘴瞪了夜语昊一眼。夜语昊回以一笑,示意稍安勿燥,转过头观赏自己的心血。这批舞者皆是习武之人,身段柔韧,对于方位一板一眼绝不会有所偏斜,虽是短时间训练出来的,但比起宫廷中久驻的舞者,怕也是不遑多让。夜语昊只瞧得不断点头抚掌,大叹孺子可教。一曲舞罢,紫衣舞者整齐退下,轩辕略有心灰意冷,只道要重温当日高唐恶梦,正想寻个籍口溜走,等下再回来看无帝亲奏的歌舞。不料厅门再开,一女子衣色华艳,发束高髻,上衣斜衿交襦,下着长裙,长袂拂面,快步旋入了厅堂。堂下鼓声一响,女子长袖扬空一振一甩,合着乐拍在空中飘扬,那袖摆色泽艳丽,舞动时忽如烟起,忽如虹飞,极尽飘逸之秀美轻柔。衣摆下的蛮腰纤纤,轻不胜衣,翩若惊鸿,随着舞袖急旋,轻盈得似乎随时可以乘风而起。
中山素女,抚流于堂上,鸣鼓巴俞,交作于堂下。轩辕不意昊居然会点了这汉代楚舞,想跑的念头马上抛到九霄云外,眉开眼笑地瞧了昊一眼,靠近低声轻笑。“委蛇(女冉)(女弱),云转飘忽,体如游龙,袖如素(虫倪,去掉中间人字……我恨古文!!!)。当年掌上可舞的赵飞燕想来也不过如此吧。” “楚舞一向以轻柔飘逸见长。若要将此舞舞出神髓,当今天下只有一人……”夜语昊看着素女纤腰,若有所憾地叹了口气。“不过我想,那人的兄长肯定是不肯吧。” “你又肯定他不肯?”轩辕泥金折扇平举掩唇,笑嘻嘻地附到昊的耳畔。“只要代价合理,就算让柳大少亲自上场他都会肯的。” “你想看吗?” “哪位?柳大少还是柳小姐?” 明亮的星眸微微眯起,夜语昊笑笑。“好象很有剥削一顿的价值。” 一狼一狈相视一笑,心下都有了主张,下次见着柳残梦,一定要想办法哄他跳上一顿 楚声稍弱,彩衣舞女如出现般突然地消失于厅堂。接着一阵琵琶声却不知自何处响起,飘扬细碎宛若仙乐。轩辕眉毛一动,笑得只见眼缝不见眼白。“不会吧。” “为何不会?” “你竟会这般好心。” 夜语昊又是轻笑,看着一阵烟雾萦殿,舞姬们自烟雾间无声无息地冒出出来。高髻云鬓,压金花钿,上身仅披璎珞短衣,下着素白绸裤,赤裸的双足束着红玉银环,怀抱琵琶翩然舞出,纤柔的玉臂上,串串臂钏手镯相映生辉,撞击间一阵碎响。 堂后悠悠传来乐府长歌,随着歌起,舞姬们琵琶齐齐往上抬举,当心一划,如流云般四散开来。而或侧身反弹,而或昂首斜弹,而或置于脑后,而或置于背上,千姿百态不一而足,乍看似是散乱,偏又散得亦到好处,只教人赏心悦目而不觉杂乱。大弦嘈嘈,小弦切切,琵琶反弹,曲声正幽,突有二姬着红裙,一举琵琶一挂腰鼓,纤腰一波三折,相对而舞,举琵琶的急步颠颠,反身右侧,右手向着背后的琵琶弹拔,另一人亦是反身左侧,足击节拍击打长鼓。二姬皆是貌美如花,身形曼妙,这一般舞动,看得在场男子个个食指大动,鼓掌不绝,渐入酒酣耳热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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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舞终人散。 各堂主坛主舵主们满意带笑地告退。察觉身后狼狈二人不怀好意的目光,无名教四大首领头发怵,端坐不动。 最后一位客人也走了,侍从们开始收拾杯碟狼籍,清理善后,好奇座上四尊为何动也不动。 轩辕和夜语昊二人很有耐性地欣赏着众人的尴尬。收拾好厅堂,换上六盏香茗,侍从们从他们僵凝的气氛中瞧出不对,识相告退。笑吟吟地啜口茶,轩辕确实不解四人为何皆是一脸怨恨地死瞪自己。嗯,昊答应他们的要求应当有很大的弹性啊,难道……他轻笑了声,放下杯子,不着痕迹地侧扫了眼身畔的昊。“昊!你真的不改变主意?!”四人齐齐出声,最后一次不死心。夜语昊但笑不语,扫了轩辕一眼。“今日寿星是这位,四位可以问他要不要改变主意。” 四人再度死瞪向轩辕。轩辕很无辜地眨了几下眼。“朕错过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
天下第一 礼月求天,愿君知我心 天下第一 外传之三 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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磬响筝鸣,笛清箫和,四般乐器相互交错,引出第一散序。暗羽一人操纵四种乐器,虽还举止从容,但心下想想,四种乐器不断轮换,与街头卖艺耍猴戏的一般,自觉狼狈,一股怨气化入乐曲,舒缓悠扬的散曲被他一奏,竟是杀气隐隐,尽数射向宾座的跷宫皇帝。官慈三丫梳鬟,两截穿衣,一身侍女打扮提着把琼壶站于轩辕身侧,以备随时为他斛酒布菜,额角免不了青筋直跳。垂睫之际,再次悔恨当初该与独孤离尘交换任务,那现在远在苗疆的就该是自己了。月后站在暗羽身侧,帮他拿着乐器,纱巾掩去绝色容光,不知作何感想,听得散序渐近尾声,百般不甘,还是在转入中序时,扬声轻唱。“案前舞者颜如玉,不着人间俗衣裳。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歌声清润干脆,吐字清晰,如冰盘走珠,霜冻脆铃。轩辕扑哧一声,及时以折扇掩唇,运起护身罡气挡下暗羽险些失制的音杀,同时左手连连弹开官慈在旁射出的‘断千魂’,探头靠向夜语昊。“你还真舍得大手笔啊。” 莫怪会被四人会如此怨恨啊……能让跺一脚天下侧目的无名教暗羽奏乐,日君为侍,月后歌曲,无帝反串女角大跳以绮艳出名的‘霓裳羽衣舞’,这真是凡人作梦也难以想象的奇景。若非身畔这个,天下还有哪个人敢说出这样的主意——连他也只敢想想而已。“来者是客,煌需要明白,如果面对喜恶失去自制,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夜语昊无动于衷微微一笑,托腮斜倚在扶手上,看着自家兄长身着色纹明艳,隐烁虹光的羽衣霓裙,僵硬地在乐曲歌声中入场。 “况且,那日也说过,有本座在,哪个敢冷落了你。他们想要欺负你,本座自该为你讨个公道。” 官慈在旁,听得仔细,省起那日煌定要夜语昊留下教舞时,夜语昊似笑非笑的神情。‘想要留下我,你们就不可以后悔。’ ——天地可鉴,他们早已后悔地无以复加了。
煌原便长了一张清秀稚嫩的娃娃脸,换上女装,顶多高了点,倒也不显得突兀,再戴上步摇凤冠璎珞佩饰,虽不曾描眉点檀,亦是清丽地教人惊艳。舞动时十分尴尬落入眉间,化作幽怨风情,轩辕只瞧得身子不断打颤,怕惊散了难得一见的场面,好半晌才吸着气笑赞道:“果然美人啊。” 其余三人本也是心有怨言的,但看到无帝的不幸后,皆忘了自身悲哀,月后的歌声与暗羽的乐曲越荒腔走调接不上节拍,官慈也无暇再发暗器,三人拼命忍笑。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裾时云欲生……” 歌声乐声由平缓低昂过渡到急促的拍子。中序舞姿极尽柔婉,便如歌曲所云,柔逸中现娇媚,清婉间见情Se,不然当年杨贵妃也不能凭这‘霓裳一曲千峰顶,舞破中原始下来’。此时换了日君来跳,虽妆扮起来似模似样,可以以假乱真,但毕竟还是男子,不及女人家身段娇娆。一曲霓裳羽衣被他重新注释,僵硬得几乎可见骨节嘎叽作响。手上动作是一丝不苛,却哪有半点风情,举袖弯腰顾盼低旋间,但凡有机会,一定将衣上累累珠钿扯下当成暗器打向始作俑者。轩辕这番歌舞瞧得开心,却也瞧得辛苦。这四人皆是明目张胆地表白了自己的不满,虽因承应夜语昊,不得不亲自上阵,但一有机会,绝不放过。轩辕既要用护身罡气挡住暗羽的音杀,又是要顾及左侧官慈的暗器,再加煌的珠钿,月后冷不防一扇天风,四大高手的怒气,哪怕他功参造化亦有力所不及之处。比量一下四人招数的危险性,他只有忍痛让煌的珠钿三不五时在身上打个小包出气——当然,如果煌存心要将珠钿打上他的俊脸,那他是宁可去扼官慈见血封喉的‘断千魂’。
乐曲渐急,铿铿铮铮,已到‘入破舞腰红乱旋’的入破。这是霓裳羽衣舞最后也是旋得最急之处,月后歌声也越来越急:“……繁音急节十二篇,跳珠憾玉何铿铮……” 煌当真错步急旋起来,身下霓裳斜斜飞扬,满身璎珞旋成一道道白线,撞击出急速的风声。他越旋越急,发上步摇堕散,羽衣霓裙上所缀的珠钿受不住空气的吸力,纷纷挣脱细线,飞旋而出。这下轩辕再也坐不住了,身形一动,也不见作势,就平跃上画梁。但那珠钿以漫天星雪之势,近到椅前,却猛地尽数往上卷去,显然施力之前就已知轩辕会跳上画梁。手掌一伸一划,轩辕借力引力,大把珠钿全数拂散,弹在墙上,穿透而过,墙上洞穿了近百个小孔,引来北风阵阵,厅内烛火一时明灭不定。煌在珠钿飞旋时便已立定身子,十二旋一结束,不待乐声停止,手一撕,身上羽衣霓裳尽数撕开,现出下面的黑色劲装来。当轩辕拂散珠钿,他亦跳上了画梁,左腕从不轻用的降龙镯机簧一响,软剑应声而出,剑指轩辕。“昊,你要求的霓裳羽衣舞我已经作到了,接下来的算帐时间,你还顾着兄弟之情,就不许插手!不然我与你誓不两立!!”
“哈,煌小兄别这么大动肝火。”画梁上总共只这么一点地方,煌又动用降龙镯,这上古神兵威力强绝,轩辕再自大也不敢徒手接招,眼见剑剑杀机,不离身上各大重|穴。笑避几招,已临无路。“这次煌小兄跳舞的事,朕确实不知详情啊……” “谁管你知不知!”煌怒发冲冠,剑罡直达数丈,轩辕一片衣角顿时飞离主人。“总得有个给本座出气的人!”——而他又舍不得向真正的始作俑者出气。轩辕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