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进伦双手抱拳道:“我看不然,这世上本就没有人天生就会做盟主,古兄弟年纪最轻,最是前途无量,由你来做武林盟主,一统十八大门派,那是再好不过。”
人群中一人道:“古少侠救我等性命,我等感激不尽,但且不说他初出江湖,年纪太小,无足担此大任,我辈学武之人,最讲究的是正邪是非之辨,古兄弟乃魔教中人,这武林盟主之位落到他手中本已不妥,要是被欧阳老魔头暗中操纵把持,武林从此岂不是要大乱?古少侠做盟主一事,我第一个不答应。”此人身长八尺余,剑眉虎目,鼻正唇薄,正是山东英豪帮的裘仁智。
李凌风道:“什么正邪是非之辨,大放狗屁,陆守义乃尔十八大门派之首,他暗诛同党,纵子下毒,打伤南宫先生,这也教正派?我神教大护法力挽狂澜,救得尔等狗命,这也叫邪魔外道?简直岂有……”
一眼未毕,欧阳艳绝道:“好一条耿直汉子,你这话虽然不受听,毕竟是发自肺腑,出自真心实意,比起那些阳奉阴违,虚情假意之人,可要好多了。”他定定看着裘仁智,面上微微泛着红潮,这几句话说起话来更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温润绵软的调子,真如能将人骨头酥掉一般。
裘仁智听得双耳发热,不知他这话是出自真心还是反话,和欧阳艳绝对望一眼,更觉对方媚眼入骨,忙将目光移了开去。
高进伦看定欧阳艳绝,朗声道:“嗜血魔教,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无论谁做盟主,高某都要趁此机会斩草除根,永绝十八大门派之患。”说着,一步一步向欧阳艳绝欺近。
欧阳艳绝自来便是十八大门派心腹大患,如今他身中剧毒,正是斩除嗜血教最佳时机。群豪见状,无不大声欢呼。
嗜血教奴才大为慌乱,李凌风颤声道:“你们……你们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
欧阳艳绝微微一笑,不急不缓道:“你慌什么。如今少林寺中,没中毒的可不是高进伦一个。”望了一眼圆通,接道:“法师乃世外高人,是绝不会动手的,聪儿的易筋经功力几何,大家已有目睹,他方才又得玄悲方丈三十年功力之真传,更是非同小鄙,真和高进伦果打起来,胜负如何,还难说得紧。”
高进伦一听这话,双目瞪视欧阳艳绝,脚步却不由停了下来。嗜血教众为壮己威,齐呼:“嗜血神教,忠厚老实,与世无争!欧阳教主,经天纬地,菩萨心肠!”
林中槐道:“圆通法师,你方才说过,谁能最后站到擂台,谁就是当今盟主,这话还算不算数?”
圆通一愣,喃喃道:“自然……自然算数。”
林中槐道:“看来,大护法和高进伦这一战是免不了了。”
李凌风道:“话是不错……可那易筋经的绝技,大护法似乎还……”说到一半,欧阳艳绝斜斜瞥了他一眼,他浑身一哆嗦,忙住了口。
高进伦望着古钺聪,初时还甚为踌躇,听得李凌风的话,说道:“各位,非是在下觊觎盟主之位,也非是我愆德隳好,不知休咎,更非是我要欺侮一个孩童,不过,他是魔教大护法,高某就算拼了性命,也绝不让他登上盟主之位。”一跃上擂台。
裘仁智忽又大声道:“如此只怕不妥!”
高进伦微微转身,说道:“有何不妥?”
裘仁智道:“无论如何,古少侠今日也救了我等性命,你若败下阵来,盟主之位自成了魔教囊中之物,就算你胜了他将他杀了,教我等良心何安?”
高进伦时刻防着古钺聪偷袭,古钺聪也怕他突施暗器,都站到擂台边缘。高进伦看了一眼圆通,圆通道:“这个简单,两位只需点到即止,未必非要弄死谁。”
高进伦当即道:“谨遵法师之令。”长剑铮一声响,从背后拔了出来。
古钺聪忖:“盟主之位要是给高进伦抢了去,绝不会有好事,可由我这个魔教中人来做,怕也大大不妥,更何况这个盟主送我做我也不想做,这该如何是好?”
只听欧阳艳绝道:“聪儿,你若不愿当这个盟主,还站在擂台上干什么?”
古钺聪一愣,他做梦也没想到教主竟会让他退下擂台,看了一眼高进伦,却仍有几分踌躇。欧阳艳绝道:“怎么,你真要当这个盟主?”古钺聪道:“自然不当。”忖道:“教主既说此话,必有他的道理,我一个小孩儿,一旦做了盟主,只会引来十八大门派对神教仇恨,何必多管闲事。”当即从擂台上下来。他想起教主说过,倘若自己上台,就永远别回神教,不禁怔怔盯着欧阳艳绝,见教主面上并无异色,似乎将方才的话忘了,才一声不吭走到教主身旁。
群雄见状,均忖:“欧阳老怪气势不小,毕竟还是怕了。”如此一来,寺中十有八九都高呼:“恭喜高盟主,贺喜高盟主。”“请方丈移交盟主大印。”
第八回烟波仙苑3
玄悲见大势所趋,说道:“阿弥陀佛。”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黄纸盖着的陈旧檀香木质大印来,约莫两个拳头大小,雕工精湛,方正素肃,大印底部雕刻着“同气连枝,一统江湖”八个石鼓文。玄悲道:“此大印本该由上任盟主传于高盟主,然上任盟主鹤年仙逝,未来得及传递此印,老衲得此缘福,今日代为传递。”
圆通忙下台,从方丈手中取下黄纸,双手举印过顶,恭恭敬敬登上擂台,说道:“请高盟主领印。”
高进伦颤声道:“高某何德何能,敢受此大任。”双目一转也不转目视大印。
圆通道:“高盟主故辞不受,是想让魔教同气连枝,一统江湖么?”
群豪齐声道:“请高盟主率领吾等,共襄武林盛举。”
高进伦看了看群豪,眼中不由泛出泪光来,他拍拍衣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那大印拜了三拜,朗声道:“既蒙各位抬爱,高某却之不恭,今僭居尊位,定然尽心尽力,夕惕若厉,朝夕戒惧,不负厚望,死而后已。”自觉有些语无伦次,才住了口,小心翼翼接过大印,紧紧攥在手中,良久也不起身。
“恭喜高盟主,贺喜高盟主!”寺中千人齐声发喊,呼号震天。
良久,高进伦站身起来,向群豪一一拱手致谢。致谢完毕,他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静下来,转身对陆行云道:“现在交出‘天衣软骨散’解药,高某替你向群豪求情,饶你不死。”
陆行云呆呆望着哥哥陆行风的尸体,双目空惘,全然没听见他问话。人丛中一人道:“小儿下毒毒害众人,险些酿成大祸,请高盟主将小儿就地阵法,以雪众恨。”高进伦沉吟片刻,缓缓从擂台上下来,沉声道:“陆行云,你我虽为同门,亲胜兄弟,但再执迷不悟,为兄也不能袒护你了。”
陆行云抬头看着高进伦,咧嘴苦笑道:“你现在就杀了罢,反正我爹爹死了,哥哥也死了,我迟早也会被你弄死。”
高进伦不着言语,缓缓举起手来。欧阳艳绝忽道:“高盟主,你不敢对本宫下手,原也在情理之中,不过,风月观这群妖女的手段,诸位方才有目共见,她们与太乙北斗勾搭不清,还请将她们一并铲除了。”
高进伦沉吟片刻,说道:“今日冤死之人,还不够多么?”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