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仇师太和林中槐忽见一身披锦衣,甲胄鲜明的兵卒从窗户入来,而在官兵身后,竟然跟了个小男孩,均是惊愕骇然。
林中槐向静仇师太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先莫动手,先看了看古钺聪,将目光落在白苗凤身上,问道:“阁下是谁?”
白苗凤拱手道:“在下白苗凤,并非有意偷听两位说话,实因师太今日所说过于离奇,又与拜月贡和主公大有关联,白某忍不住一闻究竟,望祈恕罪。”声音甚是诚恳。
静仇师太道:“林施主,这朝廷走狗一定是想偷听我们如何劫贡,让我一剑结果了他。”
林中槐拦住她,低声道:“师太稍安勿躁。”转头道:“阁下果真是天猫地鼠白大侠?”
白苗凤道:“不敢,正是在下。”
林中槐望着他,面上神色由戒备转为平和,再由平和转为敬重,说道:“在下林中槐,久仰大名,今日得见白大侠尊容,何幸如之。”
白苗凤道:“原来是兴州七煞老五林兄,久仰。”
静仇师太见两人甫一相识,竟相互攀谈起来,又是惊骇,又是迷惘。
林中槐拱手道:“江湖中人都知白大侠只为朝廷效力,从不过问江湖中事,今番此来,必是冲着拜月贡来的了?”
白苗凤斩钉截铁道:“不错,白某此来,正是想请两位为护贡助上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惊愕,古钺聪也是一愣,心想:“这群尼姑是冲着拜月贡来的,对官府的人更恨之入骨,白伯伯这样说,不是有意激怒他们么?”
静仇师太闻此,一声厉喝:“走狗,老尼先杀了你,再取狗皇帝之物!”不顾林中槐阻拦,青钢剑斜挥,一招“单刀直入”挑向白苗凤胸口,她手中使剑,却叫“单刀直入”,只因这一招要诀在出其不意,直击要害。白苗凤双目紧盯对方剑尖,将古钺聪向后轻轻一推,自己退了小半步,便一动也不动,说道:“白某可为师太寻回脸谱。”
白苗凤这小半步,虽避免了青钢剑穿心而过,但也难免受重伤。谁知青钢剑到处,白苗凤胸口随之凹陷,静仇师太竟刺了个空。她大惊之下,又听白苗凤如此说,不由一愣,叱道:“狗官,休想要我信你。”正待再攻,林中槐抢步上来,拦在当中,说道:“师太,白大侠虽事朝中高官,但侠名远播,江湖景仰,不妨且听他先说下去。”
白苗凤道:“林兄台过奖了,白某忝受江湖朋友抬爱,全仗主公八王爷威名。”
林中槐惊道:“八王爷孙尚商?”
白苗凤道:“正是。”
古钺聪闻此,心道:“原来他的主公是一位王爷,奇怪了,我可从没听人说过什么八王爷,他为什么要救我?”
林中槐望着白苗凤,更满面钦佩,说道:“难怪这些年来,白大侠甘为朝廷中人效力。”
静仇师太道:“林施主,此人既为朝廷效力,还和他多说什么。”
林中槐道:“师太有所不知,八王爷虽在朝廷,却只是一个生意人,他贵为王爷,心系百姓,这些年来,全国地方但有水旱灾情,疾役战祸,第一个出资赈济灾民的往往不是皇上,而是八王爷,八王爷孙尚商有塞外小王爷的美誉,不仅在百姓中威望极高,在江湖中也是无人不知,没人不晓。”
白苗凤道:“敢问两位,这样的王爷,怎会搜刮百姓?又怎会拐卖贺兰少女?”
静仇师太斥道:“我亲自见那妖道将搜刮的奇珍异物送到官府,充当拜月贡,你当我在说谎?”
白苗凤道:“白某绝无此意,师太,庙堂之上尔虞我诈,比江湖之中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家主公奉旨征贡,必是步步小心,不敢丝毫疏懈,饶是如此,也难保朝中有朽木蠹虫、地方有贪官以此为机,从中牟利。师太杀了我,却让恶人逍遥法外,岂非得不偿失?”
第三回江湖险恶15
静仇师太闻此,目光缓缓柔和下来。江湖的险恶,要不是她方才亲眼目睹,绝难相信,朝中尔虞我诈更有甚之,也无需惊怪,只忖:“他的话到底信不信得过?”
白苗凤见她面有踌躇之色,一望东窗,说道:“师太,眼下已过丑时,一旦云景楼中人和长风镖局动起手来,这脸谱流落江湖,势必泥牛入海,杳如黄鹤,白某也无能为力了。”
静仇师太心下大急,却拿不定主意,不由看向林中槐。林中槐道:“白大侠言下之意,要如何助师太寻回脸谱?”
白苗凤道:“两位助白某保护拜月贡,白某回京之后,求主公赐予脸谱,亲自归还给师太。”
静仇师太冷笑一声,说道:“亲自还给我?朝中上到狗皇帝,下至走狗鹰犬,个个阴险毒辣,脸谱到了京城,又岂由得老尼说了算?”
白苗凤道:“师太此言差矣,就算三皇之时,也未免有窃弄威柄、勾结祸乱、屠害忠良的佞臣。只要当朝皇帝肯扶危匡难,福泽百姓,就是明君。”顿了一顿,接道:“白某既说归还脸谱,一定言出必行,如若有失,天猫地鼠这块招牌以后永不在江湖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