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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第1页)

葛无苦骇然道:“老兄,我是说着玩的,我最怕割舌头,你不试也罢。”

秦继祖道:“若不看你们浑头浑脑的,一个个把你们舌头割下来,你们都承认爷爷适才的话有理,再磕上三个头,。爷爷就放你们去。”

葛无忧摇头道:“你割了我的舌头吧,你说我们恩公与天师教小妖女恋奸情热,难以自拔,自甘下流,这话是大大的狗屁,我们兄弟脑袋不要,也要骂你放屁。”

段子羽这才明白几人何以大起争执,酒气一涌,脸现紫色,张宇真气白了脸,恨恨道:“该死的孽障。”

秦继祖不意这五人骇惧无已,却甚硬朗,心头火起,一把捏开葛无忧嘴巴,当真要割他舌头。右手短匕甫举,蓦感手中一空,刀已不知去向: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号称“闪电手”自以出手迅捷而得名,不意不党中刀竟人被夺去。

段子羽一掠而至,轻轻将短匕夺过,回手砰砰砰五掌把葛氏打飞起来,个个安然坐在椅上,所中之掌已然化解无余。

秦继祖凛然道:“尊驾何人,伸手架这梁子?”他见段子羽这五掌比自己不知高明多少倍,而力道之拿捏更令人叹服,不禁心下惴惴,葛氏五雄齐声欢叫道:“恩公,是您老人家。”葛无苦抢着道:“恩公,这混蛋骂您老人家……”葛无难一把掩住他口道:一这话重复不得,让恩公自己间他吧。“秦继祖骇然道:”阁下就是华山掌门段子羽?“段子羽把玩着短匕,冷冷道:”以前是,不知你听说过辣手段子羽没有?“

秦继祖冷汗直流,作声不得,他与葛氏五雄恰好坐在一桌,不期然谈起锋头甚健的段子羽,不免将听来的话渲染几成,不料葛氏五雄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更不料段子羽便在上面。自知闯下泼天大祸,想起江湖中流传的段子羽辣手之事,股栗不止,嘴唇微抖,说不出话来。

段子羽一手捏住他两颊“地”穴,秦继祖不由舌头尽出,登时只感浑身绵软,闪电手的功夫不知哪里去了,眼中骇极,两个眼珠几欲脱眶而出。

段子羽倒不料他如此不济,反转刀背在他舌上轻斩一下,秦继祖魂飞天外,过了半晌,忽觉舌头还在,兀自不信,翻转搅动数十下,又把手摸摸,方知舌头真的没丢,一时倒诧异莫名,匪夷所思,四下眺望,段子羽和葛氏五雄早已不见踪影,一问伙计,方知自己呆立那一个多时辰,那几名客人早走了。回思前景,段子羽虽走,余威仍自慑人,忙忙结完帐,回家去了。自此,他终身不敢品谈人之是非,倒成了一位笃诚君子。

路上,张宇真气犹不泄道:“羽哥,你怎么饶了他,换作我,不把他舌头割下来喂狗才怪。我欲动手,你何以拦着。”

段子羽迟然半晌,苦笑道:“现今江湖上说这话的没一万也有八千,这天下人悠悠之口岂能一手掩住。况且细细一想,那话也没错,或许我真的与你恋奸情热,自甘下流。”

一行八人迤逦而至华山地界,段子羽先已派人传书至华山,将辞去华山掌门,并令宁采和接掌的理由细细书就。

一路也不急于赶路,观花玩水,又有二女相陪,殊是畅怀。

二女每日戏弄葛氏五雄,更是谐趣横生,笑声不停。

甫至华山脚下,华山二老早率宁采和,成楠等接着。乍然相逢,俱都无语。

华山派人接到段子羽手书,俱惊诧莫名,直感匪夷所思。武当四侠路过华山脚下,将事情述说一遍。华山二老登时怒火填膺,从张无忌骂起。直骂至少林、崆峒,连在场的武当四侠也不免遭池鱼之殃,武当四侠见不是头,再待下去非与华山派火并一场不可,灰头土脸溜下华山。

岳霖半晌道:“上山再详谈吧,总之掌门之令我们此次是万万不从的。”

高思诚骂道:“直娘贼,兔崽子,少林、武当枉称名门正派,居然和魔教同流合污,欺负到华山头上了,不看在上几代的交情上,我早领人一把烧了少林寺。”

段子羽摆摆手,率先登上华山,心中黯然至极。他虽早有退隐之意,却也要待武林底定,江湖太平之时方功成身退,现今速尔下此决断,亦实是事势所逼,不得不尔,殊非其本衷。

一派人至议事大厅坐定,岳霖叹道:“真是世事难料,早知有此事,我们兄弟前去,也不会有此事。掌门苦衷我等心中俱悉,江湖中人讲究恩怨分明,天师教纵然豪横些,却从未动过华山的一草一木,魔教除了张无忌还算个好人外,哪个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华山派与他们十数世仇恨,让我们与他们联手对付天师教,岂非滑天下之大稽。”

张宇真拍手笑道:“岳师叔,您老这话再合情理不过了,还是您老见识高。”

段子羽情知岳霖不过是为自己开脱,江湖中人虽极重恩怨,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但最重的还是“侠义”二字。六大门派对抗魔教百余年,单仅一派之势远非魔教之敌,不过看在“侠义”二字上,相互援手,互为奥援,方得屹立不倒。华山派虽与天师教无过节,又岂能坐视其鲸吞江湖,而自扫门前之雪,华山侠义之风岂不一扫殆尽。

当下笑道:“师叔,当日蒙您二老抬爱,做这掌门之职,实已大异常轨,为武林所侧目。我德薄才浅,自知难以负此大任,权摄掌门之柄,亦不过权宜之计,绝无恋栈把持之意。总算托赖历代祖师英灵佑护,华山派没折在我手里,实属万幸。现今宁师兄德才兼备,执掌门户已拾然有余,本派更可望在宁师兄手中弘扬光大,我此刻辞去掌门,正其时也。”

宁采和惶恐站起,躬身道:“掌门,派有今日之气象,全赖掌门领导有方、武功高强,宁某与掌门名为兄弟,实有师徒之实,弟子们更无不感佩掌门大德,万望掌门收回成命,本派幸甚,武林幸甚。”

成楠也起身道:“掌门,当日我无知无识言语中日犯掌门之威,掌门您大人大量,当不会计较在心。”现今本派弟子无不仰赖掌门如父母,焉可一旦割舍,“岳霖摆手道:”毋须我言,本派从无掌门辞位之说,现今也绝不可开此例,哉为执法长老,掌门此命我一人驳回,明日便去思过崖面壁三年,以谢抗命之罪。“

段子羽倒不承想派中人如此执着,坚不受命,以驳回成议。执法长老于派中威权甚重,祖宗家法中便授权他可驳掌门之命,甚则废除掌门,只是抗命须面壁谢过,废除掌门却要受三刀六洞之苦,以防执法长老擅用威权。

如此一来,段子羽便留任掌门,亦无可非议,武林各派中多有此规,岳霖只消强项抗命,自己面壁三年,便可免去段子羽有言不践的话头,不至失信于天下英雄。

段子羽眼望华山上下数百人渴切孺慕的神色,不禁感触百端,自思与华山派并无恩德可言,自己为各种事端浪迹江湖,在派中所居时日不久,不意大家对自己情深至斯,大是感动,岳霖甘受三年风吹雨淋,卧雪盖霜之苦,抗命驳议,于华山派门规亦合情理,他手书退位之令居然失效。

饶他平日计谋百出,应对无穷,此刻亦不禁彷徨失策。

众人见他沉吟踌躇,大费思量,都心下惴惴,盼他收回成命,留任掌门。

段子羽望向张宇真,见她美目流盼,慧然生姿,计议遂决。说道:“两位师叔,两位师兄,我虽在派中不久,大家想必知道我的为人,凡事非深思熟虑,绝不妄下断议。辞位之事我详思久矣,自我出道以来,屡蒙大难,而得不死,家仇国仇又已雪耻净尽,丸死余生,颇思安逸,近日又有家室之想,欲在华山别院定居,与心爱人共享天伦之乐。而于武林风波实生厌倦,故欲息肩,而烦宁师兄代劳。”

众人无不愕然,不想他寻出这么个借口来,岳霖道:“华山虽小,掌门即欲完婚,亦不乏室字。纵然住在华山别院执掌门户亦无不可,若嫌派中事务冗杂,宁师侄成师侄亦可分劳,何必出此退位之下策?”

段子羽毅然道:“我计议已决,绝无更改,各位若肯允诺,我便在山上交割掌门事宜,各位若坚不肯允,我便逃至穷海荒漠之地,终生不履中土半步。”

岳霖叹道:“这是何苦来哉,也罢,当日我们用强逼你做掌门,一之为甚,岂可再乎?终不能强着你做掌门。只是你离派后须住在华山别院,不可远走高飞,我们也可时时聚首。”

众人见段子羽心意决绝,知难挽回,均不禁唏嘘涕出,哽咽难语。

即日,华山派大开香堂,在列位祖师灵位前,段子羽将掌门信物一一交割给宁采和,宁采和跪拜受之,两人又交相一拜。从此,段子羽便脱离华山门户而重为江湖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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